看着一屋子人脸上的诧异,芸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难不成我嫁出去了,就不兴回来给妹妹们道喜了么?”
语气再平和不过,二夫人立即就开了笑脸,迎了过去道:“哪能呢,我们想请都难得请到呢,难得大姑奶奶肯回趟门子,快快请坐。”
贞娘几个也上前去跟芸娘说话儿,芸娘也像是她们之前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很亲热地拉着贞娘的手说话,一双漂亮的凤眼却不时地瞟向锦娘。
莫说请来的十全奶奶还真是手巧,把个锦娘妆扮得娇艳动人,尤其一双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
芸娘便笑着走近锦娘:“四妹妹今儿可真是美啊,比起姐姐那日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美了。”
锦娘听这话就有酸味,隐隐地就感觉芸娘怕是会有啥子行动,看了身边的秀姑一眼,说道:“大姐姐谬赞了,说起相貌来,自是大姐最出挑的,锦娘向来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说着警剔地看见芸娘藏于袖中的手动了动。
果然下一秒,芸娘毫无预警地向锦娘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就往锦娘头上劈头盖脸地砸,锦娘早有准备,在芸娘动手的前一瞬就起了身,迅速拿起桌上的大铜镜挡住了自己的脸。
那瓷瓶咣当一声破了,里面洒出来的却只是一些清水,锦娘一颗吊得老高的心终于放下。
屋里二夫人和贞娘突然见变故,都是一声尖叫,秀姑更是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芸娘。
芸娘也不挣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原来四妹妹也怕毁容啊,哈哈哈。”
锦娘确实被芸娘吓着了,脸色惨白着,这个时代是有漒水的,只是浓度不是很高而已,若今天芸娘真是拿了漒水往自己脸上泼,就算被铜镜挡下了大半,但仍会溅不少到脸上的,她可不想成麻脸啊。
“我原是想用漒水的,只是想想也没意思,能吓到你,我心里也算出了口恶气了。”说罢,芸娘一把甩开秀姑,大笑着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又回了头,眼中有着一抹凄然:“就算那日我没中毒,仍是花容月貌那又如何?”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锦娘几个听,只是语气带着抹辛酸,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锦娘怔怔地坐了下来,芸娘不过嫁出去一个月的样子,却似是长大懂事了许多,那个宁王世子……原就是个纨绔子弟吧,就算芸娘再怎么贤良淑德,再怎么美貌如花,所嫁非人,一样也不幸福。
而这个时代,女子原就没有地位,嫁人由不得自己选,是好是坏全凭运气,而且还没有反悔的机会,一嫁便是终身的事情,想到这里,心里又惶惶然起来。
芸娘闹了这么一出后,贞娘几个兴致也淡了,重新收拾好后,锦娘便坐在床上等花轿,一时又在想,那个人腿脚有病,他定是骑不得马的,那他怎么来迎亲?也是坐轿子吗?
很快外面便鼓乐宣天,锦娘堂兄背起送到轿子里坐好,外面一切便全然看不到了。
被轿子颠得晕晕乎乎的,但好在路程并不远,很快就听到喜娘说停轿的声音,轿子稳稳地停下,便听得有司仪在唱:“踢轿门!”
锦娘心里便更是诧异,他……能踢么?等了一阵,却听到轿门被打开,外面伸进一只干净的大手,锦娘看那高度,觉得那人是站着的,并非坐于轮椅之上的样子,便有微微有些迟疑,半晌也没伸出手去。
果然听得那人轻声说道:“弟妹,小庭……有些不方便。”
原来真是让世子来替代的,他是怕见人么?怕别人笑话他的残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