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抠门儿的臭老头,果然是讨厌至极!这点儿小钱都算计!
我低声骂了一句凌国皇帝死抠门,便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来,霜没事就好,西陵曾说过,金银钱财身外物,人好好儿的,总能赚的回来,“我再睡会儿,霜他们回来了喊我,唔,对了,明儿是我生日,早膳我要吃面。”
主子还是躺下睡罢,这般倚着,不解乏的。
长白近身扶我,想让我躺下睡,却被我拒绝,不禁有些拧眉,“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呢,主子,你这样睡,等醒来,怕是要颈子难受的。”
不想躺了,这几日躺得背都僵了。
我侧过身子,扯着长白的手让他在床边儿上坐了,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们都不会讲故事,我想西陵了。”
长白给主子讲故事,主子好好儿躺回床上去睡,可好?
听了我的话,长白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帮我揉了揉背脊,半是哄我的说道,“当然,定不及西陵公子讲的好听的……”
好。
有故事听,恩,一切好说,我点头答应了下来,由着长白扶了我,侧身躺回了床上,为免得他反悔,半道儿溜了,便伸手抓紧了他的袍角,才闭上了眼睛,“我准备好了,讲罢。”
长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给我把毯子盖好,一边给我揉着后背,一边给我讲了个很久远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已经断绝了许久的家族,唔,确切的说,是一个跟雪妖一样,被认为是妖魔的族类,那个族的人被称为墨族,因为眼泪天生是几乎无解的毒物,而过的非常不好,寻常的人厌弃他们,视他们如蛇蝎毒物,避之不及,有钱有权的人捕捉和圈养他们,用残忍的手段逼着他们每日哭泣,以收集眼泪,制造毒药。
墨族的人没有自由,没有快乐,连选择自己爱的人的权力都没有,那些圈养他们的人,把他们当做牲畜般的锁着,喂食他们媚药,让他们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的情形下欢好,孕育后代,然后,继续圈养那些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后来,某一个国家的君主中了墨族人眼泪制成的剧毒,不久于世,便一怒之下派了一万重骑兵,踏平墨族人居住的村寨,所有自由的墨族人都在那一次的灾难中死去了,只剩下了那些为数不多的,被有钱有势的人圈养的墨族人活着,因为没有新的墨族人被圈养,那些被圈养的墨族人的血脉越来越近,最后,因为无法诞下健康的孩子,而彻底绝迹……
匹夫无罪,怀璧而已。
我听完了故事,便抱着长白的手臂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竟是记起了西陵所中的那毒,对,墨族,那毒便是用墨族的眼泪做的药引,“墨族没有断绝,长白,前些时日,西陵所中的毒,便是要用墨族的眼泪来做药引才能做出来的,他们,应是只隐姓埋名的活在寻常人中罢了,于他们而言,这样,未尝不是好事。”
主子不恨墨族人么?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西陵公子便不会中那般的毒了。
长白的手并不似西陵那般的细软,但却是让我感觉的到一种带着坚强的温暖,“西陵公子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么?”
最险恶的,是人心的贪婪,被逼迫着哭泣的墨族人,又有什么罪过呢?
我不知长白为什么会问我这样一句话,说真的,听说西陵中毒之后,我不是没有恨过的,可是,我恨得,却不是眼泪是毒药的墨族人,而是,用墨族人的眼泪,制成了毒药伤害西陵的那个家伙,唔,伤害西陵的坏蛋,你最好能好好儿的求得老天保佑你,不要被我知道你是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得难看!
主子,你太善良了,这样,是会受伤害的。
朦胧中,我感觉到一个带着凉意的东西碰了碰我的额头,湿湿的,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恩,应该,是梦罢。
霜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我其实已经醒了,只是懒得睁眼,才继续闭着眼睛赖床,透过眼缝儿,我看到霜的左手上裹了棉布,脸色虽有些不好,但却不像是因为受了严重的伤。
见我未起,霜本能的放轻了步子,伸手按住了长白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以防被我攥在手里的衣角扯到我,把我吵醒,然后,以极低的声音跟长白问询道,“我听长玉说,渊儿昨儿晚上听到宫里有麻烦吓得晕过去了,这是还未醒,还是醒了又睡了?有没有发噩梦?”
回霜主子的话,我家主子夜半的时候醒了一次,直追问明白了霜主子的境况,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