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着奏折的时候告诉我,明儿傍晚的时候,凌国来给我送生辰礼物的车队就该到帝都了,据各城城主报来信儿说,有几十车之多,而且,车辙极深,一看就是很重的金银器之类的东西。
对翔儿的这“报告”,我很是满意,恩,不愧是哥哥,就是对我好,知道我财迷,便专挑能让我开心的好东西送,啧啧,不错,不错,就冲着他这般的大方,我也得多多的给他面子,亲自去见一见代表他来的使者去!
那,便使人去给那些负责押运的人安排下住处,后天,等我睡醒了,亲自接见他们。
我仔细的打算了一下,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我自己,睡懒觉什么的,是一定不能省掉的,“啊,对了,一会儿,你批完了奏折,陪我出去走走罢,今儿的天气,像是不错……”
要去,也该是爹爹们陪你去。
翔儿抿了抿唇角,很是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我这般的陪了你去了,给他们知道了,还不得可劲儿的报复我?再说了……今儿的奏折,可多着呢……”
他们若是敢找你麻烦,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我也知道,小兔崽子就是想找个台阶来下,要个后台撑腰,奏折多什么的,根本就是客气一下,当不得真,“奏折什么的,不就剩了这么几本儿了么?你陪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回来了再批,也来得及的嘛,对不?”
好罢,好罢,我拿你没办法还不行么!你这当人娘亲的,真真是半点儿长辈的样儿都没!
翔儿佯装无奈的合了没批完的奏折,站起了身来,自一旁拎了一件儿斗篷来给我套在身上,然后,下了床,俯下身来,帮我穿起了靴子,“咱们可说好了,就走一小会儿!你若是觉得累了,哪怕是只有一丁点儿,咱们也得赶紧的回来!”
御花园里的雪已经开始消融,一些柳树枝子上,也隐隐的路出了些许的嫩芽,掐着日子,还有五天,就该是我的生辰了,眼瞧着,我就该十九了。
都道是时光如梭,水一般的抓不住头绪……以前时候,我总嫌日子过得慢,现在想来,那些在凌国皇宫里的日子,在别绪楼里的日子,在雪园里的日子,竟都像是过眼云烟般得恍如昨日了。
宫里的下人们都一路小跑的忙着,有的抱着艳红的绸缎,有的捧着金银的器具,还有的,拎着酒坛食盒之类,见了我,都远远的就停下来,闪到了路边上跪了行礼,直待我走过了,或者示意他们起身了,才敢站起来。
路上的雪扫得很是干净,路两边儿,却是都堆着极厚的积雪,人跪下去,得有一拳那么深,我看那些下人们被冻得发抖,不禁拧了拧眉头。
传我的话儿给礼仪司,让他们想法子,去把这行礼的规矩改一改,这大冷的天儿,让人这么跪着,还不把膝盖都给冻坏了?
不自觉的,我便想到了自己刚刚去别绪楼的时候,因为手骨断了,做不了管事派得洗衣裳的活计,而被罚在院子里跪雪地的事儿了,那时候,雪凉得刺骨,我却只能跪着,不敢起身来……若不是遇上了西陵,我怕是,就算冻不死,也得冻出病来了!
臣下愚钝,不知陛下意将如何,还请陛下明示。
跟着我和翔儿游园的夜卫恭敬的上前来,单膝跪下,跟我问询详细的吩咐,被我伸手扶起来之后,便低头站在了一边,态度恭谨。
把行礼的规矩改一改,以后,行礼的时候,弯弯腰就好,不要跪了。
我打了个哈欠,拧身继续往御花园的水池边走去,“恭敬是在心里的,不是流于表面,只要心里有,什么样的形式,都不重要……顺便吩咐下去,把下人们的冬衣都再补两身,他们现在的冬衣太薄了……我整日里在屋子里烤火,比他们穿的多,还觉得不够暖和,他们整日的在外边忙碌劳作,只穿这么点儿,怎么能行?”
谨遵陛下吩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等着听我吩咐的夜卫像是身子稍稍颤抖了一下,恩,大抵,是冷了的关系罢。
咱们回去罢,翔儿。
索性我也有些倦了,便失了继续游园的性质,深吸了口气,便转了身,准备往寝殿的方向走,“以后,夜卫们穿的衣裳,就用雪蚕丝来做罢,他们若是穿得太厚,定然会影响使武技,穿得太薄,又对身子有碍,雪蚕丝又薄又保暖,最该是合适的了……雪蚕丝的经营权都归易乐庄的,回头,你去跟你霜爹爹说上一说,他寻常里最是能听进去你说的话了,你去跟他说,他定会同意的……”
你自己跟我说,我也会同意的,何须又推给了翔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