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来世,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啊,行风……”眼泪流满了花清琳的面庞,她费劲地最后用力捧住司行风的脸,将嘴唇慢慢地向他凑去。
就在她贴近那片温暖的嘴唇的时候,上天无情地收回了她的一切。她睁大着眼睛,贪恋地看着司行风,躺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司行风伸手轻轻盖过她的眼睑,胸口之处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
他将她抱起,缓缓走进万。
殿内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都在小声啜泣着。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过身,看见魏德川一脸哀伤地看着他。
他走到魏德川的面前,直接问:“他是不是让夏品妤也跟着一起殉葬?”
“回侯爷,良妃娘娘将按国法与王上合葬……”
魏德川的话未说完,便听到“哐当”一声,身侧高耸的花瓶不知何时碎了一地。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抬起眼,只感觉到身前一阵冷风,一抹白色的素衣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司行风便已离开了万。
夏品妤站在琼华宫中,看着这殿内的薄纱全部换成了白色的缟素,一片凄凉的感觉。
宫中除了一片哀凄之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女人们哭丧的声音甚至都要盖过了那嗡鸣的丧钟声音。
夏品妤当然知道这哭声并不是在哀悼逝去的王上西陵川。
自古以来,只要听到那钟声,就代表着不仅是王上一人去了,即将有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跟着一起同去。传遍宫内每一个角落的哭声,无辜的女人们在哀悼她们自己将要逝去的年轻的生命,她们将要为已去的王上殉葬。
两日前,西陵川还没有离开人世,从昏睡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拉着她说:“品妤,孤王立你为后可好?”
她先是一惊,随后立即说:“王上,别说笑了,还是多多休息吧……”
西陵川摇了摇头,说:“孤王没有在说笑,孤王想了很久,很久……你想不想替他解毒?”
她又是一怔,虽然没有即刻回答,但她急切的眼神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西陵川说:“我舍不得他陪我一起死,可是我又怕我下去之后太寂寞,所以我想你陪我好了。你答应我,陪我一起,我便放他一条生路,将解药给他……”
“好,我陪王上。”她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西陵川。
西陵川露出呆呆的笑容,虚弱地道:“孤王立你为后,待孤王去了之后,你也会随孤王而去,你将与孤王合葬。他若是挂念你,祭拜你,必须要到孤王的陵寝前,一同祭拜孤王……”
西陵川说的这话虽然是可笑,却让人心酸。
她便说:“立后就不必了,不管是良妃也好,夏品妤也好,我都会陪着你的……”
西陵川欣然地笑了,拉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合上的双眼也再没有睁开。
两日之后,却是她要履行承诺了。
祁正端来的两杯酒正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这一刻,她的内心异常地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两杯酒,她答应过西陵川,一命换一命,她去陪西陵川。只要她喝下这杯毒酒,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珍爱的生命,给了她最爱的男人,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秋儿和冬儿跪在殿中低低地啜泣。
祁正上前一步,对她道:“良妃娘娘,这两杯酒,一杯是毒酒,一杯是寻常的酒。王上在生前曾交代祁正,娘娘若是不想殉葬,就喝了这寻常的酒,祁正一定会想法子送娘娘出宫。”
她缓缓转过身,微笑着问祁正,“我若选了寻常的酒,那是不是意味着,‘琼浆玉液’的解药便没有了?”
“是。”祁正回道。
“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食言,哪一边是毒酒?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夏品妤问。
“右边的。”祁正道。
夏品妤伸手拿起右边的双螭龙耳玉杯,轻轻晃动。精致雕琢的玉杯,盛着透明清香的酒,谁能猜到它是一杯要人命的毒酒。
她闭起双眼,不再有任何想法,将杯中的酒一口仰尽,将玉杯放回玉盘上。
祁正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夏品妤,道:“这是解药。”
夏品妤接过解药,道了一声:“谢谢。先生任务既然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秋儿,冬儿,你们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若是能够等到,她还想见一见司行风的最后一面,不知道这是不是奢求……
“好的,愿娘娘九泉之下一路安好。”祁正抱拳,转身离开。
秋儿和冬儿哭着离开。
偌大的琼华宫内,只剩下夏品妤一个人。
耿忠一路飞奔而来,终于到了琼华宫门前,却见秋儿和冬儿哭得万分凄惨,一直替皇帝治病的那个太监祁公公步态稳重地走了出来。
“她……”耿忠急忙上前,话未问出口,秋儿便哭着说:“娘娘已经服了毒酒,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什么?!”耿忠听闻,心底犹若一块大石,轰地一下砸了下来。
他冲进殿内,远远地瞧见夏品妤站在窗前发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