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蕖,小年快乐。”
男人声音缓缓,浓情氤氲在无边夜色里。
兰芙蕖抬起眼帘。
“蹊哥哥,”她也笑,声音甜得快要淬出水来,“你也是。”
——兰芙蕖,沈惊游。
——岁岁长相见,年年皆如愿。
这是二人第一次过新年时,沈惊游在河灯上一笔一划写下的。
兰芙蕖自然不知道。
在自己与沈蹊未曾相见的这些年岁里,他是如何的不如愿。
另一侧——
听见将士们的歌声,安翎好奇地循声而来。
没走多远,就撞上应槐,和梅花雨里的沈、兰二人。
与沈兰二人不同,应槐远远地站在一片月影里,听见脚步声,他转眼望了过来。
“郡主。”
男子一身笔挺的劲装。
叶朝媚目光落在沈蹊身上。
“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噢,主子说兰姑娘想看烟花,又一时找不到烟花,便为兰姑娘下了这场梅花雨。”
以梅花为烟花。
叶朝媚忍不住抿抿唇。
“他们两个还真是腻歪。”
闻言,应槐未敢吱声,只站在一边,望向这一场梅花纷纷。
实际上,他不太懂安翎郡主对主子、对兰姑娘的感情,在应槐的印象里,安翎郡主是对主子芳心暗许的,可为何如今瞧着她面上,竟未有半分恼怒?
她嘴上虽是嫌弃着的,可眉眼里却隐隐有着几分向往。
应槐不懂。
他不懂感情,也不懂女人。
半晌,耳侧忽然飘来轻轻一声:
“若是能有人也为我准备一场这样的烟花,那该有多好啊……”
……
是夜。
兰芙蕖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死去的冬香,一脸哀色地站在自己身前。
对方眉目婉婉,眸底凝结着驱之不散的愁思,发髻微盘着,有青丝自少女颊侧滑下。
冬香唤她,芙蕖姐姐。
那丫头穿得仍是那件鹅黄色的、单薄的衫,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打着抖问她,听说芙蕖姐姐去了北疆,有没有看见她的五哥哥。
兰芙蕖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该回答她什么呢?
告诉她,郝小五已有了妻儿,将幼时的青梅全忘了。还是骗她,小五哥哥一直都惦念着你,你继续等下去。
兰芙蕖张了张嘴唇,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见状,冬香一愣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啜泣出声。
“我明白了,芙蕖姐姐,你不用告诉我了。”
冬香边流泪,边问:
“芙蕖姐姐,是你儿时喜欢的哥哥把你救出驻谷关的么?”
“我在下面听说,有人找到你了,把你和清荷姐姐都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了。真好啊,大家都逃出来了,都过上好日子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
“真好……有人惦记着你、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