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英轻轻叹息:“汝愚建青焰军之初,就有意让江姑娘淡出众人视野,想来是不愿意她干涉政务。江姑娘内心怕也是如此想的,叔孙爷子去寻江姑娘说话,午后就知分晓。”……
江幼黎轻抚徐汝愚的信函,从头到尾又细读了一篇,生怕有什么遗漏。
“介海刚离开,才发觉还有话跟你说。二百里山路崎岖,其间贼寇众多,现在写下来的话,不知何时才能呈到你的面前……”
“尉潦肺经受损,性命无碍,虽然此事在军报中会有提及,我还是要与你说一说。尉潦入山近半年时间,性情沉静许多,不复当日的粗豪,想来山中岁月给他许多磨励。我想让他出任清江骑营统领,但是他犯军规在前,怕他人会有别的意见……”
“其实我已拿定主意,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你的意见。有时静夜沉思之时,就象在与你对话,思路特别清晰。我可能会在抚州东北部呆到秋冬,与你相隔三四百里,当中说不定能抽出时间回溧水看你……”
“今日看到你的信,真想与你一同看看溧水南岸稻花抽穗的情景,不要将飞泉流瀑辟为私苑,你与伯英说,凡治内胜景,均设为公益,不得为私人独占。父亲曾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与北岸的关系比较微妙,伯英原是襄樊会的人,他处在当中可能较为难办,如果别人有微意,你不妨声援一下他……”
“午前经过云溪,看见一块与墨斗大小相近的溪石洁白如玉,阳光映在溪水,照在上面,晶莹剔透,可惜看不出玉纹,不然夜里做梦也会笑醒。唉,溧水众人一定跟我一样为金钱发愁……”
……
蝇头小字写满十几张帛书,幼黎看着深浅不一的字迹,知道他是随性所记,信中记述沿途见闻与感想,娓娓道来让人如临其境。
幼黎如雪肌肤上泛起红晕,想起汝愚离开溧水将近两个月了,期间四次派人传达手令,每次都会带给她好几封私信,一封信也会分上几次才写完,显然他在山林中时时想念自己,就像自己每时每刻牵挂着他一样。
窗外,听雪与珏儿的嬉笑声由远渐近,幼黎探出头,看着她俩俏面给烈阳晒得通红,不知刚刚去了何处。
蝉鸣愈噪,听雪与珏儿走在树荫下,见幼黎探头出来,忙唤道:“幼黎姐,雍扬梅家随船送来两匹雪纺丝,你看收不收下?”
幼黎淡淡说道:“这是雍扬诸人的心意,不便退回去。珏儿,你送一匹给邵姑娘、许姑娘,另外一匹你们分了吧,记得给张续的娘子裁一件裙衫。很少见雅兰姑娘穿女装,不然给她留一身。”
听雪听她这么一说,兴致就淡了下来,叹道:“幼黎姐不要,我们也就不要了吧,要了也穿不出身。”
幼黎开门将她们迎进屋,笑道:“汝愚向来都是青衫素袍,我怎能冶装丽服,你们就不要这么委屈自己了,不过自己做女工太耗时间,我也不希望你们学刺绣。现在大家穿得朴素一点,待日后诸事俱备,溧水也会有服饰铺,那时你俩去里面挑选自己喜欢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