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比他年轻、比他稚嫩、比他冲动的兵蛋子们身上。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任务。我们怎么给他们交待?”梁上君喃喃,像是询问纪策,更像是自言自语。
“……”纪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雇佣兵。
这是个很简单的词,但对于他们来说,颠覆了整个任务的性质。
他们随时可能死在这里,在他们倾注自己所有忠诚的时候,在他们准备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尸体能够烙上“英雄”名誉的时候,他怎么能说得出口,说“你们会像从没有来过、从没有战斗过一样默默无闻地死去”?
“梁上君,你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梁上君了。”纪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
梁上君转头看他,如此黑暗的环境中,他很惊讶自己居然看得清纪策的目光。带着浅淡的温柔,沉静得犹如一汪深潭。
他不是很明白,什么叫一年前的那个梁上君。
人有的时候是这样的,在被岁月磨砺得最严重的时候,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改变,只有周围的两种人看得最清楚。一种是长期分离的朋友,他们会说:“好久不见,你变了很多。”还有一种,就是时时刻刻在关注你的变化的人。他们可以准确地指出你眼角多出的笑纹,他们可以感受到你每一分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