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诬告谢大娘子,也不想连累这些同窗,尤其是两个家境不太好的士子,是家中唯一的期望……看他们万念俱灰的模样,他心中更加难受。
柳二郎想了许久,终于有了决断:“将梁老爷叫过来,我有话想问他。”
胡应看向黄宗武,黄宗武大步往内室里去,不一会儿功夫梁老爷就满脸笑容地走出来。
梁老爷道:“郎君们想明白了?”
柳二郎深吸一口气:“就算我与衙署说,都是谢大娘子指使,我岂非也是同犯,如何能为自己脱罪?”
梁老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郎君哪里是被谢氏指使的,郎君是被欺骗的。”
这话他早就说过,不知这个柳二郎是不是焦急中没听明白,才会这样发问。
“现在事情还没闹出来,郎君直接去衙署状告那谢氏,说她随意换了你们的文稿,到时候有我在一旁作证,一切都是谢氏做的安排,几位郎君自然就能脱身。”
柳二郎皱紧眉头:“光凭你我二人的口供,衙门就能取信?你不知晓,那谢氏在大名府的时候,光凭一己之力将多少族人和商贾送入大牢。对于大梁的律法不说她精通,却也决计不会任人摆布。”
“告不倒谢氏,到时候恶人我做了,全家还要受牵连。”
“郎君们的手稿会送入谢氏住处,衙署只要派人前往搜查,就能拿到证物,”梁老爷想了想,“再者,这可是汴京不是大名府,只要谢氏入了大牢,自然有人接手此案,这么大费周章地安排一切,怎么可能让她再脱身?”
柳二郎接着问:“谢氏的消息又从何而来?”
梁老爷沉默片刻,才接着道:“进奏院有人会贩卖邸纸,案牍和奏章,二郎手中的邸纸不就是这样来的?既然二郎能买到,谢氏也能买到,会有进奏院的差役证实这一点,那差役就是卖给谢氏文书之人。”
柳二郎再次沉默,原来这个陷阱早就设下了,从头到尾算计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谢大娘子聪慧,不会踩进去,所以最后这一步就要他来完成。
“你诬陷谢大娘子泄露大事,谢大娘子泄露的这些消息要如何传出去?光凭我们说,会有蕃人购买小报,若是找不到谢大娘子与西蕃来往的证据,”柳二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这个……还是不足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