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闷响骤然在幽寂长街回荡,丁景澄的衣袖寸寸开裂,以小臂挡腿,除非体魄差距极大,否则不可能挡下,他身形巍峨不动但就是不受控制向侧滑去,长靴在屋檐上拉出两道丈余长槽后,滑出房顶,卷起无数纷飞瓦片。
“有点白狼的味道……”丁景澄面色沉稳,指的是那晚常山出现的戎人武魁高手,显然他曾与白狼打过。
但赵无眠自然不可能停下与丁景澄聊天,眼看他还身在半空,足尖在纷飞的瓦砾上重踏而过,瓦砾化作齑粉,他整个人则骤然向前,长刀划破雨幕,近乎是在丁景澄刚滑出屋顶时,刀身便已经来到身前。
丁景澄甚至还没稳住身体,没有躲闪空间,自知自己是被赵无眠拉进了快刀的泥潭……一招接的狼狈,此后便只会更狼狈,更难接。
他躲不开,空着的一只手却骤然一拍腰腹,刀鞘弹起,他手掌紧握刀鞘中端,竟是强行用自己的鞘收赵无眠的刀。
这明显不合尺寸,无恨刀更乃神兵,毫无阻泄刺进刀鞘,压着丁景澄宛若炮弹般砸进长街,旋即向前猛推,丁景澄脊背撞碎围墙,砸进一栋青楼客房,惊得一位衣衫半解窑姐瞬间脸色苍白,惊声尖叫。
“喝!”
赵无眠发力前刺,打算直接刺穿他的刀鞘转而将刀尖送入丁景澄体内,可丁景澄此刻却骤然松手。
嘭————
刀鞘没了禁锢,当即顺着无恨刀的劲道向后猛撞,丁景澄脚步微错,以右边肩膀撞向刀鞘,仿佛一拳砸在丁景澄身上,右半边的身体明显晃了下,向后侧去,但也因此没能让无恨刀刺穿刀鞘,显然是用了柔劲。
他肩膀剧痛,肩胛骨开裂,却不以为意,被赵无眠用快刀占了先机,想摆脱肯定得付出点代价。
痛觉不曾影响他半分,掌心松开刀鞘后,右侧身子向后侧,左侧身子自然向前,刚好与赵无眠的右手刀对位,左手当即行云流水宛若游蛇顺着刀鞘朝赵无眠的持刀右手攀来。
以丁景澄的功夫,一旦让他得手,赵无眠毫不怀疑自己的手筋会被他当场挑断,意图后退拉开距离,因无恨刀还在刀鞘卡着,空着的左手宛若长鞭,在空中纷飞的石砖烟尘中划过一抹半弧,迎向丁景澄。
丁景澄冷笑一声。
呛铛————
一抹剑光骤然闪过,寒光乍现,赵无眠的左手手腕处忽的血光飞溅,隐隐可见丁景澄袖口一抹两尺短剑‘勾魄’,剑身清亮。
赵无眠拳掌功夫相对而言,算是弱项,本以为是拳对掌,结果对面忽的祭出短剑,肯定吃亏。
他的左小臂瞬间无力,明显是被挑断了手筋,巅峰高手厮杀,先被废了一条胳膊,基本就算败局已定,丁景澄当即冷笑,‘勾魄’立功,并未退去,右手‘蜃楼’刀反手而握,以‘一寸短一寸险’的要诀,旋身骤然朝赵无眠的左侧身子砍来,左手短剑同时刺向赵无眠的咽喉。
勾魄刺喉,蜃楼砍腰。
赵无眠左手此刻用不上力,左侧便是天然弱点。
不出意外,这刀便足以定胜负,即便不能将赵无眠腰斩,也能让他身上再度挂彩。
萧远暮一直注意着赵无眠与丁景澄的战况,瞧见此景,发丝忽的无风自动,银牙紧咬,面露凶光,惊得在她对面冲来的孟婆骤然停步,心中警兆顿生。
但出乎丁景澄预料,眼底刚刚浮现一抹即将获胜的喜意,便发现赵无眠右手刀向侧一旋,磅礴气劲骤然搅碎刀鞘,刀鞘上的深红丝绸寸寸开裂纷飞,宛若飞舞红花。
而无恨刀距他心口不足三寸,在丁景澄的‘勾魄’与‘蜃楼’得手之前,清亮刀身骤然刺破纷飞红布,贯入丁景澄的胸膛。
噗嗤————
丁景澄仓促一扭,勉强改变了些许刀尖落点,才没让自己的心脏被赵无眠一刀捅穿,但眼底还是不免错愕,看出赵无眠本就是打算以伤换伤,给他来记大的……也对,赵无眠会此间剑,怎么可能不知他藏在袖中的短剑。
但以伤换伤,怎么是拿自己的手筋换啊!?
“疯子!”
丁景澄再如何沉稳,也不免重骂一声,但再不拉开距离,赵无眠只需横挪几寸便可搅碎他的心脉,脸色一狠,不退反进,一刀一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赵无眠若真要硬接,怕是得死在丁景澄前头,他脸色冷冽,骤然抬腿。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