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霸道的妖女,被迫的相公,无能的夫人

杀父之仇在此,陈期远不会妥协,赵无眠也知道他不会妥协,因此没必要多谈……不似孟婆,赵无眠与陈期远没有和谈的可能。

陈期远就知道赵无眠会这么说,但显然没想到赵无眠会为了萧远暮拼命成这样……他可没有沟通天地之桥啊,如今这状态,让他毫不怀疑没打几招赵无眠就会原地暴毙。

萧远暮杏眼轻眯,不由用团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言不发……每次赵无眠在外说话时,萧远暮大多时间都不会插嘴。

说不定她其实是贤内助的类型……

以两人的关系,也不必深究谁为谁拼命这种小事,多谈矫情。

萧远暮不说话,但慕璃儿可不会如此,她眉梢紧蹙,冷眼望着陈期远,“徒儿的状态你也知道……既然要打,就约个时间,等你们两人都恢复好,要么……”

“要么……你就死在这里。”观云舒意识到赵无眠目前的状态不不对劲,不由抢了慕璃儿的话头,眼神也是极冷。

指望她们讲武德,纯属痴人说梦,赵无眠目前状态不好,能撸袖子一起上,肯定不会让两个男人单打独斗。

赵无眠,观云舒,慕璃儿,萧远暮,四人围攻陈期远……两方其实都算老弱伤残,除了慕璃儿,没一个状态好的,但真要打,也没一个怕的。

陈期远沉默,算是意识到赵无眠要保护萧远暮的决心有多么坚决。

“你能保护萧远暮一时,还能保护萧远暮一世?”

赵无眠跟吐唾沫似的吐了口血,而后道:“怎么不能?你想报仇,来一次我打一次,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得偿所愿。”

这话已经是近乎将两人商讨余地尽数断绝……但陈期远就希望如此。

涉及到此等血海深仇,没必要如此婆婆妈妈,磨磨叽叽,优柔寡断。

陈期远扛起大枪,“老子好歹方才还帮你逼退圣教……就这么不讲情分?”

“等我给你干趴下,夺了你们老陈家的枪魁牌匾,照旧给你们无极天武魁待遇……够意思吧?”

“嘿,口气倒是挺狂,你唯一会的枪法还是老子教的天罗枪,真论枪法,你配和我比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知道?没文化。”

“哈哈哈哈。”陈期远笑了,“和这几个女人说话没意思,还是你这跟火药似的嘴熟悉点,我就是乡野武夫,大字不识几个,的确没什么文化……”

陈期远顿了顿,语气冷下来,“但杀父仇人在此,你不会妥协,我也不会,你我心知肚明……等几日,发个宣告去,就说刀魁牌匾,唾手可得,下一战,应天枪魁……如何?”

赵无眠也笑了,唇角溢出血,“你这不是逼着我将十武魁一个一个打过去吗?”

“你不想吗?”

“想,为何不想,行走江湖,不就为了这事?”赵无眠又用衣袖擦擦血,才发现自己袖子上已经染红了血,他顿了顿,而后道:“赶紧走吧,现在打起来,若圣教再杀个回马枪,可就都完了。”

“你没杀丁景澄?”陈期远暗道果然如此。

“孟婆断后,杀不了。”

“呦,稀奇,你居然会在女人身上吃亏……把孟婆也抱上床不就结了……”

话音未落,陈期远便感到对面传来几股极为森寒的杀气。

方才说要杀萧远暮她们不急,说和她们谈这事没意思不急,提起孟婆她们就急了?

陈期远微微摇头,回身便走,继而想起什么,回首冷声道:“我来一次你就打一次……这话可是你说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弃报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百败百战。”

“对对对,还是你知道的多。”陈期远冷笑一声,“不过你我今日状态都不算好,这才没打起来,或许百败百战的人,是你才对……毕竟等老子杀了萧远暮,你一样会来报仇的吧哈哈哈哈……”

陈期远飞身而去,嗓音由近及远,缓缓消散在雨幕中。

赵无眠不来,陈期远自然想借机杀了萧远暮,但他来了,那便不可能打下去。

其实陈期远就是怕给赵无眠打死。

赵无眠若真死了,那他此前劳心劳力帮忙逼退圣教一伙是作甚?直接反手转投圣教不就行了?

知道赵无眠与萧远暮关系好,但也没想到他能这么拼命。

眼看陈期远走远,紧紧绷着的气氛当即平静下来。

赵无眠放松,脚都站不稳,观云舒正准备去扶,便看慕璃儿抢先一步将他搀扶着……赵无眠的脸枕着她纤细肩膀,大口大口喘气,鼻尖都快碰到团儿,丝毫没有男女之别。

观云舒柳眉紧紧蹙起,微微摇头,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飞身去找两匹躲起来的千里马。

“师父怎么跑剑南来了?太后没事吧?”赵无眠还不至于失去意识,低声问。

“慕不归给我寄了信,让我亲手了结他的事……他已经死了。”慕璃儿一只手扶着赵无眠的肩膀,垂首侧眼看他,嗓音柔和,说话间的香风扑在他面上。

她自怀中掏出一颗疗伤丹药喂赵无眠服下,心底不免担忧,四处张望,已经是琢磨着寻个好去处帮徒儿双修疗伤。

萧远暮还侧眼看向剑南外,担忧圣教卷土重来,待观云舒牵来两匹千里马,捡回赵无眠钉在石上的剑后,四人没有多言,马蹄清脆,踩过积水,掠过街道两侧的废墟残骸,疾驰而去。

踏踏踏————-

马蹄在水雾中隐约。

此时赵无眠才忽的察觉,偌大的剑南镇,已经被他们摧毁了一大半。

“明早派人来谈受损情况赔偿吧。”

“为师会安排。”慕璃儿扶着赵无眠,让他坐在身前,倚靠在自己身上,双手紧握缰绳,夹紧马腹。

等几人走后,隔着很远看热闹的江湖人们才敢靠近交战中心,面面相视。

“武魁之威啊……”

深夜,剑南北侧另一镇上,几人匆匆下马,租了间院子。

雪枭在雨夜展翅而飞,在别院上空滑翔而下,双足紧紧抓着只金雕尸首。

它身上落了不少根羽毛,看上去还有点狼狈,但难得昂首挺胸,得意洋洋一次,再无平日惫懒……赵无眠打架时,它也没闲着,跟丁景澄的金雕在天空大战三百回合,终是斩敌而归。

它把金雕尸首带回来,打算待会让赵无眠帮它把这鸟的毛给拔了烤着吃。

观云舒正在院中准备草料喂马吃,瞧见它飞过来,朝它招手,抓着金雕的脚将它倒提着,上下打量几眼,“还挺厉害。”

雪枭浑身湿漉漉,跟走地鸡一样站在马背上,好不得意,便看观云舒小手在金雕身上轻抚了下,内劲探出,金雕羽毛瞬间向外激射,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它毛全拔了,成了光溜溜的无毛雕。

“正好给赵无眠烤了加餐。”

雪枭眨巴了下眼睛,脑袋歪了近一百八十度盯着观云舒,几秒后有点害怕地从马背跳下去,躲在马腹下方。

它就说观云舒这个女人可怕吧,拔毛拔得这么熟练……

屋内,黄灯幽幽,洒在屋内茶海,桌椅等家具陈设,湿漉漉的披风与带血衣物整齐迭好放在屏风旁的椅上,衣物上横放着无恨刀,青徐剑与伤竹剑。

赵无眠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榻上,端着碗咕噜咕噜喝药。

药是观云舒熬制的,这尼姑貌似有点全能,什么都会一点。

慕璃儿身着白衣,臀儿压在软塌边缘,打量着赵无眠身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势,轻咬朱唇,若不是萧远暮还站在身侧,她现在就想脱了鞋子,撩起裙子跨坐上去疗伤……

萧远暮也坐在床榻边缘,小短腿垂下,绣鞋都挨不到地面,她上下打量着赵无眠,“感觉如何?”

“不碍事,只是这次估计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了。”赵无眠放下药碗,琢磨片刻,道:“近半个月我都不可能打架……等明天回青城后便动身回京吧,你也跟我一起去。”

萧远暮瞥了赵无眠一眼,“作甚?”

“不是你说我是个单纯的人,只想每天一早睁开眼睛就瞧见你吗?这就是理由。”

萧远暮半点不信赵无眠的情话,“怕我被陈期远杀了?”

“不该担心吗?”

“是你太小觑我。”萧远暮微微摇头。

“变成这副样子,一用全力就会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哪里小觑了?”

萧远暮没搭这话,而是微微弯腰,将绣鞋与袜子脱下,整齐摆在榻下,而后起身,赤裸的脚儿踩着床单,站在床上。

只是她的衣裙向来大一号,裙子下摆都托到床单上,挡住脚儿,个儿也矮,与刚好与盘腿坐着的赵无眠平视,就和站在床上玩闹的闺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