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皆是在兵册登记的漕军?"
恍惚片刻,李养正便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旁最先做声的兵丁。
刚刚在校场"检阅"漕军的时候,他已然亲眼瞧见了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漕军,对于他们困顿的生活处境有所了解。
但此刻跪在街道上的这些黑影,竟是比之刚刚那些"漕军"还要不堪,其中妇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令他这位为官数十年,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老臣都隐隐有些不适。
"总督大人,或许有滥竽充数之人,但也大差不差.."
微微摆了摆手,止住了欲言又止的兵丁,曾在淮安任职的袁世振便苦笑一声,朝着身旁的李养正低语道。
但不同于绝大多数面露不忍之色的京营士卒,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的两淮盐运使此刻却满脸不善,眼神冰冷。
漕军生活确实困苦不假,但眼前跪在街道上的黑影何止数万?这些人,可不是一句"闻讯赶来"便能搪塞过去的。
如若他没有猜错,眼前这"讨饷"的戏码,又是有人从背后暗中操控,其目的无非是为了让李养正和他,或者远在千里之外的中枢知难而退,不敢轻举妄动。
"抑之兄,你怎么看?"
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恢复了些许神志的李养正便是表情肃穆的点了点头,浑浊的眸子中也涌现了一抹冰冷。
他可不是那刚刚出仕文官的毛头小子,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些"漕军"前来讨饷背后所隐藏着的深意。
看来这淮安府,或者说是南直隶,有人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呐!
"小不忍则乱大谋。"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面上挣扎片刻,心中气愤不已的袁世振终是迫于现实,有些不情不愿的朝着身旁的李养正语重心长的低语道。
他们二人前脚刚刚抵达这淮安府,后脚一连串的乱子便是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