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了,老和尚昨天一直古怪得紧,这是弃养之前,心怀愧疚么?
魔头不答,声音更冷几分,“你在铜佛寺住了那么久,养灵冢的气息只怕到处都是,孤得去给他收拾手尾。”
他已然想到,这十年来,或许她的存在早已被有心人察觉。
小圆儿这会儿已经跑出十多丈远,飘在街道正中,闻言愣怔回身,有些出神地看着身后一身浅袍,在漆黑夜街中闲逸缓行的魔头。
随即被身后呼哧喷来的热气,吓得向旁一躲,险险避开巡夜城卫的马头,没让那头畜生喘着大气,愣从她身上穿过去。
一小队城卫正打这经过,见前面宫道那边走来一人,长街静谧,领头的校尉提着高腔询问,语气却明显客气不少:
“何人夜行?”
临阳城有宵禁,按制,四更过后禁民不禁官,是因五更上朝,这个点钟该有官家出门了。
不过这事在南黎来说,另有隐情。
外人都道皇帝倦政,早朝别说五更了,通常要到辰时过。
实则臣工们皆以权相马首是瞻,谢相为拂皇帝的面子,还常拿年迈精神不济当借口,迟到的很是随性,早年有过皇帝一个人坐龙椅上,等人上朝等俩时辰的事儿,之后索性不怎么来了。
因此按南黎的约定俗成,从没有官员勤勉到天没亮就来的。
四更的这项禁令行同虚设,才让这校尉心下纳罕。
远远见着来人手中擎了面令,他打马上前,只看一眼,忙不迭翻身下来行礼,恭敬中带着难以置信:
“太,太子殿下……?您这是……”
魔头这回没了亲切慰问的闲情,矜持一点头,一言不发走了。
一队城卫都已下马,看着一向以谦和谨礼著称的太子,步态从容打他们眼前过去。
这样的步伐,通常只在前呼后拥的王公勋贵身上才能见着,他一人未带,就这么坦然行在黎明前全黑的夜街上,实在是……,诡异极了。
不过于礼于法,皆没一点毛病,众城卫拦也不恭,问则不敬,一个个呆若木鸡。
直到看着那个浅灰背影走远了,其中一个城卫年纪小,嘴上不大把门,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