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旧颜如耀眼骄阳,恍花了她的眼,小圆儿……离鸢微微仰头,半眯着眼注视面前的人。
卫霄一如往昔玉冠束发,宽袍广袖、轻衣缓带,只在袖口和袍角等不显眼的位置以银丝纹绘九爪龙纹。
他负手而立,垂眸凝视的眼神平静中带了一抹柔和,之前敲门时的怒意勃发好似只是个错觉。
她在这目光下没来由地一阵唏嘘,低头小声喊了句:
“弘晟哥哥……”
这声称谓自然而生,不似她在宣灵台上落进他手里时,咬牙齿切地喊他“魔头”,以及后来带着讨好谄媚地叫他“六爷”。
在这段只存在于幻境,却又无比真实的时光里,她和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怎地这许久才开门,孤以为你恼了,又躲着不愿见面。”
卫霄抬手在她头顶轻抚一下,絮絮低语声带着关切,“是不是回来的路上累着了?”
离鸢讶然抬头,对上他眼中一抹柔和的浅笑,呐呐无语。
这人即便从前也是一副冷淡脾性,大多时候不苛言笑,尤其记得当初他追到南疆时,的确是挟怒而至。
谷况</span>她隐隐觉得奇怪,既然他是境主,此间一切由他意识构建,怎地竟不按常理出牌。
后面还有更令她惊悚的:
“孤这次来,是为履行婚约,如今的太微早已物是人非,你不必理会他们,从今后,你是我大虞的太子妃,无人敢与你作对。”
他的语调柔缓如水:“放心,有孤在,谁也不会欺负你。”
她的头又低下去,像是牢牢长在胸前,死活不肯抬起,借此掩饰心底无以复加的惊疑。
陶然馆唱的《弘晟传》里没有这一出,作为当事人的她,记忆中也分明确定,他当日追来时暴怒如雷,没说上几句就动了手,后来是她依仗神火之威,与他虽差着一个大境界,依旧悍然得逞。
至于之后……
呃,她趾高气扬对族人宣称,人族太子已沦为她的阶下囚,且……逼着他跟自己完婚。
这段婚约在两人还未出世前就已定下,在她看来,爹娘既不肯等她出壳就碎尘遁世,拍拍屁股走得干脆利落,她也就实在没必要替他们完成承诺。
因此始终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至于卫霄,诚然他仁善忠孝之名享誉天下,其实私底下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儿人,对婚事的态度则是可有可无。
她好不容易胜他一筹,之后想了各种法子来给自己出气,帮他改名为“枭”算一件,逼他成亲也算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