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喊杀声震天,箭矢破空声与骨头撞击城门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武关城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在这血色黄昏中倾覆。
“报——”
传令兵的声音不停在外面响起,浑身是血的身影从门前迅速掠过,不知命令又传向了哪里。
军帐内,烛火被不断传来的震动摇晃得忽明忽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一向温润的南风瑾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茶水溅在军报上,墨迹晕染开来如同溃烂的伤口。
“武关必须守住,一旦城破,南昭就真的完了!”
烛光下,这位年轻皇帝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窝深陷,但眼神却燃烧着固执的火焰。
腰间象征皇权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血色。
“我去调兵!”
南风义起身,右侧却空空荡荡。
手臂,早已不知去向。
“御南军现在早就憋了一口气,南屿妖族早已千年不曾出南屿,没道理这个时候会出来捣乱!”
齐王说话时,帐外又一声巨响,整个帐篷都跟着颤抖,灰尘从篷顶簌簌落下。
南抚皱了皱眉,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帐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只余烛火仍在不安地跳动。
“老二…”
一个浑厚男声响起,将南风义喊停。
一身戎装,身上满是血污。
说话之人,正是南家长子,秦王南风礼。
“来不及,等御南军赶到武关早成废墟,之前震西军的后援补给队伍应该集结的差不多了,虽然比不上精锐,但也是我南昭军人,我这就去找他们汇合,从后方突破,拼也要将行尸大军中的赶尸人拼没…”
“可…”
南风义刚要说话,一直坐在身边的杜清墨开了口。
“大哥,震西军的补给队伍就算能集结起来也没用,根本不可能穿透联军的防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等死!”
“老三!”
“三哥!”
南风礼和南风瑾同时开口,将脾气最为火爆的南风寻劝停。
杜清墨听着,从阴影处站起身,烛光映照出苍白如纸的面容。
齐王妃虽无帅位,但自开战以来实际掌控着南昭全部军务。
看了眼南风义,开口道:
“大哥说的没错,调御南军,等他们赶到,我们早已城破人亡,现在凤羽营全军覆没,供奉叔伯们早已没有掩护之人,想将所有赶尸人揪出来已经不可能了,至于普通士兵,去多少就是死多少,所以武关城…”
说着,停了下来。
一瞬间,帐内一片死寂,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南风瑾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南风义眉头紧锁,南北北撇过头去,似乎不想听关于凤羽营的一切。
一直闭目养神的南抚,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依你之见?”
声音沙哑如磨砂。
杜清墨叹了口气,走到沙盘前,纤细的手指划过武关城模型,然后停在了太华山上。
突然抬手,将两处模型全部扫落在地!
“放弃武关,放弃太华山。”
"什么?!"
南风瑾几乎跳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武关城与太华山是南昭的最后一道天险,如果放弃,那便再没什么能阻止联军的脚步了。
南风义听着,也是大吃一惊,立马上前拉住杜清墨,示意她赶紧回来。
南风寻看向被杜清墨弄乱的沙盘,开口道:
“嫂嫂,我承认你的兵法造诣高深,但武关城现在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你是不是…”
“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