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事情果然如此。
心下一阵暗自鄙夷,袁奉忍不住狠狠瞪了韩绍一眼。
要不是考虑到韩绍过往的战绩太过辉煌,接下来的战事还要倚仗他去打,袁奉怕是嘲讽开来了。
“去吧,反正左近不远,州牧抬脚即至。”
浑然不觉丢脸的韩绍,笑容和煦地保证道。
“放心,只要孤那两位岳父点头,孤麾下这十数万枕戈待旦的镇辽儿郎,顷刻即可发兵南下,一解州牧之难。”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袁奉还能说什么?
只能捏着鼻子,冷哼一声。
“但愿如此!”
……
事实上,早在韩绍从冠军南下镇辽,原先在冠军养成的那套班子也陆续南迁。
原先作为权力中枢的将军府便渐渐冷清下来。
不止是已经卸下那身银甲的公孙度,过起了养鹰遛狗的养老生活。
居于幕后这么多年的李文静也仿佛一下子清闲了下来,除了穿针引线促使冠军、镇辽两套文吏体系不断融合外,整日就一头扎在了书堆里研究他的儒皮法骨。
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妖孽估计也是会传染的。
他那好义女外加衣钵弟子、如今的国公夫人,一转眼间竟已经破境真仙。
再这样下去,万一等到将来姜婉合道天人,而自己还止步不前,那还有什么脸面以长辈自居?
所以当袁奉的神念投影突然登门时,两人都有些意外。
“那混账又在搞个什么东西?”
这一次竟是公孙度反应最快,瞬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骤然被打扰了平静生活的公孙度,很是不满。
倒是李文静小眼一眯,转眼便明悟了韩绍的‘算计’。
呵呵一笑间,略带欣慰道。
“难得女婿一片孝心,你啊,真是不识好人心。”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无有用武之地。
偶尔露个脸、展示一下存在感,证明自己并未被人遗忘,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正烦躁于鱼儿老不上钩的公孙度,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可嘴上却是老不客气道。
“整天就喜欢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老夫现在不知道多清闲!需要他这臭小子关心?”
要论嘴硬,他公孙氏算是一脉相承。
李文静有些哭笑不得,正要批评他两句,却见这老货鱼竿一丢,便已经起身,不禁有些讶然道。
“你这是要?”
公孙度没好气道。
“那小子还是年轻,老夫这个老家伙不替他掌掌舵,如何能够安心?”
看着他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李文静哑然失笑。
随后也丢下鱼竿起身,嘀咕一声。
“真是劳碌命啊,就这还不得闲……”
说着,顺势叫住公孙度。
“待会儿……”
话音未半,已经被早有默契的公孙度,不耐烦地摆手打断。
“别啰嗦了,咱们跟那姓袁的老乌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唱白脸嘛,老夫熟得很。”
这一个‘熟’字,很是生动形象,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所以当袁奉现身后,望着那一冷一热对比鲜明的两张老脸,下意识心中一沉。
过往种种不甚美好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那纸糊州牧的名声,固然有自己的刻意为之。
可归根结底,却也跟这两货脱不开干系。
如今上门求人,岂不正如猪羊伸头,待宰一刀?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州牧大人,别来无恙?”
小眼微眯,笑容满面。
正是那头名誉幽州的笑面虎。
……
期间,三人具体谈了什么,韩绍没有多问。
他只知道袁奉这个幽州牧、九境太乙走出将军府时,脸色铁青。
再看李文静那副满是笑容,写满‘拿捏’二字的老脸。
不出意外,三个老相识定是相谈甚欢。
“贤婿啊,天不分南北,地又岂分南北?”
“幽南、幽北皆是幽州,生民黎庶亦是我幽州乡人,我等生于斯、长于斯,又怎可坐视乡人罹难?”
“故,为苍生黎庶计,贤婿还是早日发兵吧!”
韩绍一脸受教。
“岳父教训的是!”
正要继续说什么,袁奉却是赶忙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