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八、滚出来,知霜小娘

小沙弥俱胝正带着师兄弟,站在亭边,默默驻守。

俱胝有些愁容。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自己师父一指禅师似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位一看就顶天般厉害的云梦大女君、神女般的人儿,在走进藏书楼前,是淡然命令他师父留在外面照看,并且还额外多给了一枚规格很高的云梦令,是一位穿黄紫道袍的荣贵道长,上午离开前留下的。

本来师父就有一枚,现在两枚了,虽然不知道有啥用。

但是俱胝来到山庄这么久,接触过一些江湖人士,听他们说,给予云梦令的规格,等同获得者在天南江湖的地位。

而且此前,那位风华绝代的二女君,就来找过师父,讲禅论道,态度也较为尊敬。

自家师父看来真是一位高僧无疑了,禅法能让云梦女君们敬重……俱胝不禁感到一丝压力。

本来以为师父天天举起一指讲禅,只是忽悠施主们脑补、一招鲜吃遍天的骗些烟火钱,他也方便简单的学,以后继承衣钵,继续竖起一根手指,混吃等死,这多简单。

现在倒好,作为绝世高僧的师父,衣钵该不会很难学吧?想必是不简单了。

俱胝摸了摸脑袋,不过忧愁了没一会儿,胖乎乎小沙弥又笑逐颜开了,反正师父厉害些总是好事。

亭子外,方家夫妇的目光落在了一指禅师与他手中的两枚云梦令上面,又不动声色的挪开了。

方抑武四望下左右,伸手召来手下侍卫,问道:

“那位李员外呢?”

“禀告家主,李员外准备跑,被咱们的抓住了,在大堂那边。”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方夫人开口:

“快押过来,让他老实待在这里,这是大女君的吩咐,今日不能有人脱离视线,都得老实待着。”

“是,夫人。”

侍卫退下。

方家夫妇刚要松口气,突然外宅方向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动静,旋即,不远处丫鬟管事禁足的大堂也乱哄哄起来。

方抑武皱眉:“怎么了?”

一位侍卫屁滚尿流的跑来禀告:“禀告家主,好像是官兵,官兵来了!破门而入!”

他与方夫人闻言,表情未慌。

夫妻二人默契回头,看了看亭内打坐的一指禅师,还有不远处的那座藏书楼。

方抑武叹了一口气,不是害怕恐惧,而是忧愁事情与矛盾越闹越大。

方夫人端详了会儿,藏书楼那边静悄悄的,亭内的中年禅师也是稳坐不动,眼皮都不抬。

她暗中皱眉,从旁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盘茶水,安然走进亭中,朝枯寂闭目的中年禅师低声说:“大师,来人了,不过还请手下留情,毕竟是官兵……”

就在这时,一队捕头已经涌入空地,包围了亭子。

方家夫妇与俱胝等僧人纷纷转头,目光被外面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吸引过去。

年轻刺史平静走来,两位蹙眉小女郎跟在后方,她们被一位冷脸抱刀的蓝衣捕头押住,三人跟随年轻刺史,走到了亭子前,一齐停步。

方夫人诧异看向女儿:“举袖,胜男!”

方抑武说话有些颤音:“欧、欧阳刺史!”

年轻刺史没理会他,环视一圈,这时,两位矫健捕头从不远处有乱糟哭声的大堂赶来,共抬一把木椅,稳稳搁在年轻刺史身后,其中一位矫健捕头,凑到他耳边小声汇报了下,年轻刺史听完,瞧了眼远处的藏书楼。

脸色复杂的众人看见,年轻刺史身子后仰一倒,懒坐木椅,“嘚”的一声,两指关节轻敲了下木制把手:

“正好,都在呢。”

礼貌打了声招呼,接着,他笑着面朝藏书楼方向,朗声高喊:

“叫雪啥来着算了……滚出来,知霜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