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墨兰心里想了什么,墨邪只轻轻一句,“她并不比墨邪小几岁,你别忘了,她只是看着不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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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气其实并不算好,漆黑的烟云雾结成一团,把所有的星星挡了个干干净净,月亮一全然没留下半分痕迹。
只有墨邪手中的灯笼还散发着一点微弱的光芒。
其实他们出发时天色还是傍晚,四周暖融融的,还有黄昏的微光。
但是观判一步三晃,摇摇晃晃的一直走到银月露出半弯,又晃荡到乌云遮掩微光,此刻其实已经入夜极深了。
观判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晃晕乎了,此刻心神又迷糊了,所以忘了卖惨了,于是此刻便站稳了不摇了。
“怎么了?”墨邪面色如常的慢悠悠挪过去,跨过门槛,随手一挥,点燃房间中的灯,暖黄色的火光便将整个房间照亮些许。
墨邪回头看着观判,身后是房间里凌乱散着一片东倒西歪的猫,看着半晌回不过神观判,他笑了,只回身弯腰伸出一只手。
“小观判是有些站不稳了吗?可要墨邪扶着你?或者说抱你进来?真是只娇气的小孩子,最后一步路都不愿意走了吗?”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他要她自己走过来看清现实。
观判摇摇头,呆滞的瞳孔中倒映出墨邪的影子,她又摇摇头目光落在猫民身上,似乎仍有些不想相信,于是她自顾自找了个理由。
“黯已经打过来了吗?他们是被魔物袭击了?”
“不是哦~”墨邪缓缓放下手,声音中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了,慢悠悠的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倒出一杯早已冰凉的蜂蜜奶。
“墨邪做了个小小的实验,你知道的,无论灵力还是韵力,其实本质都是力量,那么只是墨邪单纯在想,黯可以从混沌中获取力量。”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无论是韵力还是灵力都缺乏外置的硬性,以及锐利的攻击性,如若我们可以控制混沌,便能保护身宗。”
“保护身宗……”观判看着地上的猫民,“你是说保护、身宗?他们愿意吗?”
“谁管他们?”墨邪重重的把壶放在桌子上,“我们需要力量、很多很多的力量,多到足以自保的力量!”
“所以为了力量你拿无辜的猫民做实验?这不对、这不对!”观判匆匆后退两步,看见温暖的房间里浮动的紫色力量,眼睛突然一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混沌,你被混沌魔化了、是因为你被混沌魔化了,所以才会这样,我们去找墨兰、找宗主!”
“你别怕、你会恢复正常的、我这就过去!我去找他们来帮你!帮你——”
水袖缠绕在腰间,直接将她带进房间,观判摇晃了两下狼狈的扶着桌子,再抬头就看见墨邪似笑非笑的脸,“黯越加强大——”
“无论我们研究出多少理论都只是纸上谈兵,必须有巨实可靠的数据支持,必须经过实验,小观判——我们也曾是很好的搭档。”
“墨邪以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嗯?”
“不、我不知道、恩公,你被混沌控制了,我认识的恩公绝对不会用无辜的猫做实验,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的猫……”
观判扶着桌子走了两步,猛然扑在墨邪身上,“你会后悔的、等你清醒过来、你会后悔的、混沌扭曲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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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邪不会。”墨邪一如往常那样安抚性的摸了摸怀里狸猫的脑袋,“你一直说你认识的恩公、可小观判,有没有可能你认识的那个。”
“从来不是我而只是你想象中为我施加的样子,你自欺欺人的将我想象成你认知中的样子,然后将你认知的墨邪套在我身上。”
墨邪扯着衣领将狸猫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有没有想过、真实的墨邪本就不是什么好猫,本就不是你认知中的英雄。”
观判迷茫了,只呆呆的看着墨邪。
“好吧,也许墨邪至少是你的‘英雄’。”墨邪转身从柜中翻出卷轴和资料,“如果这样、你里会好受的话。”
“有时候,为了大多数猫的利益和存活机会,我们必须要主动去牺牲小部分,否则,只能所有猫一起覆灭。”
“可他们何其无辜?他们也是有家人、有朋友的普通猫啊——”观判看了一眼地上的猫,就像被灼烧了眼睛一样,迅速转开视线。
可入目之处到处是都是猫、一股无形的心悸如同一只巨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心脏,她匆匆转头看向门外,“他们为何要被牺牲?”
“他们应该很信任你吧?”
“身宗如若沦陷,魔物可不会管他们是否无辜,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墨邪随手把资料一股脑的丢到桌子上,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上眼。
“有些东西,必须用伤痛去换取,如若没有奉献的先行者,那么,为了绝大多数猫的利益,墨邪愿意去当那个恶人。”
“他们恨肯定是要恨的,可还能怎么做呢?我们别无选择身宗别无选择,他们若恨只管恨墨邪,研究混沌的是墨邪,伤他们的也是墨邪。”
“这……”观判只呆愣愣的看着墨邪,金色瞳孔中是显而易见的茫然,这并不漂亮,但事实上,自从他养的小孩儿去了一趟外面后。
这金色的瞳孔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漂亮的亮光了。
“你若不能接受,现在只管离开。”墨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仍是那个光辉霁月,干干净净未曾沾染污秽的观判。”
“所有的罪责和谩骂,墨邪既然敢做,便必然一力承担。”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小观判,也不能干扰他的计划,所以如果她敢踏出这个门,那就只能再出一次远门了。
毕竟、现在关头无论是惹来了宗主还是墨兰,着实都不是很好解决,他绝不会给她找麻烦的机会。
可出乎意料的,观判却又回头了,哪怕入目全是生死不明的猫民,“在他们身上做实验,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不是废话吗?
有时候他真的好奇小观判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了,当然话肯定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尚且需要一点语言艺术的修饰。
“不清楚,这毕竟是混沌,墨邪尚且未能有时间有多少理论基础,也没有时间慢慢去研究了。”墨邪随手举起桌子上的蜂蜜奶感慨。
“凉了……我将它放在桌上时,分明还是温热的。”
“我的——你又不喝这个。”观判三两步摇晃着冲过来凶的厉害,她劈手夺过杯子,似乎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郁结进这个动作里了。
“要怎么做?你居然叫我过来,想必是有了设想了,需要我怎么做?只此一次,不要再有额外的牺牲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旦开了口,又怎么可能轻易停得下来呢?
但他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墨邪听你先前说,有一只猫身上可以同时有灵力和韵力,但却又不是加持融合的状态,反而互相独立,同时拥有两种力量。”
墨邪屈指敲了敲桌面,看向桌上的卷轴和记录,“既然灵力和韵力能在同一只猫身上互相独立,且同时存在。”
“那混沌和韵力可否在同一只猫身上互相独立存在?为了探究这个理论,稍做实验,所有的记录和结论全在这里了,你可以慢慢看。”
“这个需要我们一起研究和斟酌了,我最终的设想是将三种力量全然融合在一起,当然,这是最完美的理论状态。”
“这样有些过于冒险了吧?吸收了混沌入自己体内,岂不是相当于被魔化了?”观判捧着装着蜂蜜奶的杯子,“到那时候能留几分理智?”
“退一步来讲,就算你同时吸收韵力和混沌,不会失控,但灵力可以加持韵力,便也有可能能加持混沌,到那时候你又有几分理智?”
“可小观判,你看,他们并没有变成魔物。”墨邪冲着地上的猫民努努嘴,“已知京剧猫沾染混沌并不会变成魔物,仍然可以保持形体。”
“形体能保持,那心必然也能,我们都知韵力与混沌相克,在一定情况下,韵力可以抵御混沌,也可形成魔化韵。”
“如果说韵力抵御混沌是因为韵力在两方对峙中占据主导地位,那么魔化韵便是因为混沌在两方中占据主导地位。”
“倘若两方保持平衡,维持一个微妙的稳定状态,那么是否就可以在拥有魔化韵力攻击性的情况下,本身仍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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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太疯狂了……”观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很疯狂,但并非不能实现,不是吗?墨邪以为,这个设想能到哪一步,只全且看,你我能有多少本事了。”
在观判的帮助下,立场结界完成了。
其实就算没有观判也可以完成。
观判对于灵力的运用未必有墨邪精通,但墨邪只是觉得应该给她找点事做,给她点参与感,省的她又去作死预知未来。
立场结界完成了分为三重,圈定三重空间,将整个身宗笼罩起来,身宗至少看起来是安全了,他说的——她信了、吗?
墨邪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了,小孩将自己锁在暗室里,傻了吧唧的重复的翻着那些资料,就时间上来算她应该已经全然研究透了。
算了、她想待在里面就待在里面吧,至少在眼皮子底下,她不会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墨兰这个妹妹真是难管教,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玩玩,可居然真的和那个没有血统、没有身家、没有权利的卑贱下等猫成婚了。
啧、真是浪费她那身高贵的血统、随便吧,以后有的她后悔的、早晚有的苦头吃。
给小孩的刺激好像有点大了、一直憋着,不会疯吧?
墨邪从窗户里钻进屋里,又提着蜂蜜奶进了暗室,“真不出去吗?你不想见见墨兰的孩子吗?可好看一小姑娘了。”
观判从一堆卷轴里钻出来,还睡眼朦胧着,“黯、打过来了?”
“还没睡醒呢?”墨邪摇摇头,“你在想什么啊?我是说要不要去看看墨兰的小孩,你不喜欢玩小孩吗?”
“我只是有些担心,恩公、你说立场结界真的能挡住黯吗?”观判摇摇头,“这几天老做噩梦。”
“想太多了,出去见见小孩儿吧,不然想太多的,就要是墨兰了。”墨邪盯着观判咕噜咕噜喝了两碗蜂蜜奶提溜着衣领就给猫提上去了。
“有点勒脖子。”观判迷茫的摸摸脖子,“不大舒服。”
“那可能是你长个了吧,顺便做身新衣服,还要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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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丑、这个真是墨兰的孩子吗?”
“不会被调换了吧?”
“她为什么不睁眼?”
“是害怕吗?”
观判趴在摇篮上,话似乎一如既往的多,这让墨邪放松了几分。
“长的丑应该是随了雨师。”墨邪随口回了一句,突然也有点担心,“至于不睁眼、应该不能是个瞎子吧、都怪雨师那卑贱的……”
“哥哥!”墨兰匆匆打断,“小猫这时候是不会睁眼的,你不要不懂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