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在一夜之间换了天地。
街上行人寥寥,神色惊惶,脚步慌乱,来去匆匆。
店铺的门窗此时半掩半开,店主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眼中满是恐惧与好奇。
城墙上,旗帜被鲜血染得斑斑点点,还残留着激战的痕迹。兵士们用清水冲刷着青砖,昨夜的记忆也随之流去,化为一股股清流,顺城而下。
集市内,货物散落一地,蔬果滚落在泥污之中,无人问津。一些摊位被推倒,木板横七竖八地躺着。远处的一座酒楼,大门紧闭,空留一面酒旗在风中无力地飘摆。
原本喧嚣的益州城,此刻在战火的余波下,显得格外萧条。
宁王站在空旷的街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唏嘘之情,得城的喜悦也渐渐被这份落寞所取代。
此等场景并非他所愿,他想要让百姓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他想看到那种川流不息,人于闹市的景象。
可如今,战争给百姓带来的,却只有无尽的伤痛。而这罪魁祸首,却正是自己。
“王爷,可是触景生情,心存百姓之苦。”
宁王闻声侧过头来,惊喜发现白羽衣居然站在了自己身侧。
“羽衣,你何时来的?”
白羽衣浅笑道:“我刚刚入城,听闻王爷来了城内,便一路寻来。”
宁王轻轻点头,对白羽衣的到来感到欣慰。如今在他心中,只要白羽衣在身边,自己就有了底气。
“你看,如今家家闭户,路路无人,百姓都因为本王到来而感到惧怕,造成这种场面皆是本王之过。”
“王爷,您无需自责。百姓又有何求?不过是求得天下太平,和睦而居。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您,假以时日,他们自会明白。”
宁王得到宽慰之后,轻轻叹息道:“当务之急,是要让百姓从恐慌之中缓解过来,恢复城内往日景象。”
白羽衣自信道:“此并非难事,十日之内,我必让王爷见到此等场景。”
“有你在,本王放心。”
两人边走边聊,宁王紧眉道:“如今得了益州,我方势力可与幽州一决,你可有何高见?”
白羽衣面露难色,缓声道:“幽州城池坚固,兵多将广实难攻打。若是与之对决,必将是一场恶战。”
“是啊!可是幽州地处要塞之地,若不拿下幽州,我军也只能困居江南,无法北上京师。”
“宁王莫急,容我细细思量,总是要寻得一个万全之策。”
宁王点头,这一话题暂且放下。
前方庄敬孝一路疾走而来,见到宁王与白羽衣,拱手道:“王爷,田慕将军返回来了。”
“哦?”宁王颇感惊奇,望向白羽衣。
白羽衣则道:“我在来时路上曾遇到,与田将军寥寥几语,只是不知他返回益州,又是为何?”
“走,随本王去看看。”
几人立刻加快脚步,向着守备府而去。
守备府内,田慕将家眷安顿好,便独自待在前厅等候宁王的到来。
宁王大步走了进来,身后庄敬孝与白羽衣紧紧跟随。
田慕见到宁王,上前一提衣摆,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王爷,请受末将一拜。”
宁王将田慕搀扶起身,疑问道:“田将军这是作何?”
“王爷虚怀若谷,誉满天下,田慕深感敬佩。今我愿投在王爷麾下,尽效犬马之劳。”
这一忽来之喜令宁王高兴万分,立即拍手道:“好啊!本王得将军如鱼得水,与将军相比,这益州反倒不甚重要了。”
要说顾冲的精髓被宁王学去了十之七八也不过分,这话说得感人肺腑,就连白羽衣听了,都不禁蹙起了弯眉。
庄敬孝呵笑道:“田将军啊,你可知自你走后,王爷这脸上就没露出个笑模样,如今你这一回来,你看看,王爷都笑成什么样了。”
“哈哈……”
众人相视而笑,宁王牵手田慕道:“走,今日本王设宴,与诸位同庆。”
田慕当即道:“王爷,不如就在我府上吧,末将命人即刻准备。”
“哈哈,本王忘记了,这可不就是田将军府上……”
酒宴备好,众人围坐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