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听了永琰这话,知晓他是宫中养出来的阿哥,见惯了后宫的莺莺燕燕,三妻四妾在他眼中到底是寻常。
她放下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的栗子,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永琰、永璐,如今你们也到了年岁,娶妻也是就近在眼前的事情,额娘有些事情也该与你们分说分说。”
见嬿婉认真,两个孩子也正襟危坐起来,春婵领着宫人下去,又将门阖好了守在外头。
嬿婉缓声道:“额娘知晓,阿哥们三妻四妾原是寻常,怡贤亲王福晋兆佳氏你们也是见过的,她与怡贤亲王情深义重,一连生了两女五子,但房中也并非没有侧室婢妾。就是你们和王叔与王婶夫妻情深,一连生了六子一女,但府中也有先帝赐下的两个侧福晋,总也许她们一人生了一个孩子。”
“只是你们生在宫里,养在宫里,这地界儿杀人不见血的事情总不是没见过。不说旁的,就是你们七弟的身子是如何坏了的,你们也不是不知晓。你们将来或是留在宫里,或是开府出宫,内宅里如何,额娘看顾不过来,额娘的手也伸不了那样长。额娘只能提前告诉你们一句话。”
永琰和永璐挺直了背,就见嬿婉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得将女子当人。”
两人俱是一愣,都连忙要解释。
永琰不假思索道:“儿子不会如此。”
永璐更是委屈道:“儿子待额娘和妹妹不够好么?”
嬿婉摇摇头:“不是待我,不是待璟妘,而是将来对待你们自己的妻子,或者还有妾室。她们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如璟妘一般是旁人的妹妹,也会如我一般成为旁人的额娘。”
她微微侧过身子,不再看两个儿子,轻声道:“自然,你们是主子,就是妻妾于你们而言也都并非是平起平坐之人。可是她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心里的算计,就会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就会争,会抢,会心中有气、有怨、有个人的意志,这是不可磨灭的。若是真没了这些,那不是贤良淑德的好女人,而是庙里的木胎泥塑,是供在庙里香坛上的菩萨了。”
她今日提起此事,就是要将事情说开、说透,索性将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摆在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