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问道。

“我知道不是，他只是想我的余生平安顺遂而已，而我也希望按他说的那样去做，只是我没想到，杀他的人会是你，伏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说到这里，竹烟缓缓抬头，发红的眼眸带着水雾，充满怨恨与杀意地望着面前这个男子，这个在父亲话中恍若最完美男子的少年，也是她曾经决定寄托余生的陌生人。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还是保留这份恨意，将它对准六道院？”

伏天望着眼前的女子，从见面一开始，他就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方羞涩与恭敬外表下埋藏的深深恨意与绝望麻木，然而，凭借他的特殊能力，他感受到对她的恨意实则寥寥无几，那么这份恨，只会指向她心中认定的父亲杀手——六道院。

所以伏天才决定告诉她这件事，从而将这份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伏天不是变态，他没有去戳人家痛处从中感受愉快的变态思想。

在这之后，伏天便是等待，看看面对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会如何选择，果不其然，在竹烟得到这个消息后，虽然现实中她只是身躯略微颤抖，其他没有异样，但下一刻伏天 便感受到对方心中那刻骨铭心的恨意，而且不似刚刚那般的空洞，因为此时她已经有了怀恨的准确目标。

那痛彻心扉的恨意，几乎撼动了伏天那颗坚硬的心，使之几乎要落下泪来。然而，经过十年生与死的考验，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拯救他人的伏天，早已历经过无数次哀痛至极的情感洗礼，学会了将其深藏心底，因此，在白日里他才未有异样的表露。

竹烟垂眸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就是默认了伏天所说的话。

沉默之中，锁链逐渐收紧，其上的力量仿佛要将竹烟的灵魂也一并绞碎。她身上未及处理的伤口在压迫下迸裂，鲜血如细流般渗透进红色的衣衫，继而又沿着锁链缓缓滑落，带着温热与腥甜，滴落在地，绽放出妖异的血花。

伏天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件事，才能决定面前这个女子的去留。

“抬头，望着我。”

竹烟低垂的螓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无声的沉默是最激烈的反抗，但刘深不会管这么多，粗暴地抓起竹烟的头发，脖颈处的锁链微微放松，将她脑袋强行抬起，染血的小脸带着被折磨的痛苦与绝望，血红的眼眸流出屈辱的泪水，被迫望着面前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