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地再度恢复光明。
顾安宁惊诧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回事?为何会有此天地异象?”
他并没有注意到,江林的眼神,是如此的璀璨。
那天地间的颤动,是因为江林方才想要抹去那颗太阳。
但随即他便感知到,自己目前并非做不到。
而是一旦做了,这方天地便会毁去。
就如同一幅画卷,你抹去了太阳,便等于陷入黑夜,画布上无论曾经有何物,都将被黑暗吞噬。
后果,便如同画卷损毁。
所以江林心念一动,又撤了这样的念想。
这里并非普通画卷,而是有独特的天地规则。
很多事都可以做,却要遵从规则。
就像当初想拿起那张烧饼,却也几乎引得天地崩溃一般。
为何会如此呢?
江林看向那老者,目光炯炯:“改变画作,为何会毁去这幅画?”
老者正处于慌乱之中,刚回过神来,又听到这样的问题,不由怔住。
见江林盯着自己,他只好硬着头皮思索片刻,而后回答道:“小老儿并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按我所想,原因只有一个。”
“改变画作的人,也不过是画中人罢了。”
江林再次身子一震,改变画作的人,也不过是画中人?
脑海中忽然升起四个字:“庄周梦蝶。”
他看着眼前的老者,又转头看向顾安宁,再看向那些满面慌张,惊疑不定的人们。
这些人,会觉得他们身处画卷之中吗?
显然不会,就像当初自己第一次离开【人间如画】的时候,马凝烟悲痛大喊着她不是假的。
“那我呢?”
“我也当真没有处于另一人的画卷之中吗?”
江林一时间有些恍惚,当真如故事所言,分不清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顾安宁这才注意到江林的异样,不由问道:“太爷爷,您怎么了?”
老者被他的称呼,弄的愣了下。
江林的年纪始终和外界保持一致,看起来和顾安宁差不多,却被称作太爷爷。
或许是因为辈分比较高?
老者没有想太多,只道:“我看这位爷,似乎因画生出了些许领悟。”
“领悟?”顾安宁更是讶然,这能悟到什么?
江林的视线移向老者,似清醒,又似迷惘的问道:“若要改变画作,又不毁去画作,那人该如何去做呢?”
老者被他弄的有些发毛,却又不能不答。
苦思片刻后,道:“或许唯有所有画作合而为一,便好似我这飞鸟图,倘若画中枯枝与此方天地合为一体,来年开春,必有鸟儿落下,这便是真。既然是真的,便没有被毁掉一说。”
“若仍只是画作,那便是假。”
“可对画中的世界来说,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假假,如人生反复,哪有那么好分辨。”
老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些许幽怨之色,叹出一口气来。
他只是随口一言,讲出自己的人生感悟。
可这话对江林来说,却如醍醐灌顶。
眼中的迷惘,一扫而空。
“画作合而为一,便不会毁掉,更没有真假之分?”
江林死死盯着那副飞鸟图,上面只有一截枯枝,必然是假的。
可如果这幅画与现实融合,还能是假的吗?
拿不起的烧饼,是因为存在于画中。
可如果那不是画,烧饼便可轻而易举的拿起来。
丝丝感悟,让江林的气息开始不断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