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吗?”
“是你啊。”
张玉看向他,略作回忆,想起与此人在衡阳曾有过一面之缘。
“你不在湘地,却到了江西,大概是生意不好吧?”
“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衡阳如何有江州富庶啊?既然在异地重逢,说明你我有缘,不如算一次命吧,让老夫赚点糊口银子。”
张玉摇头,轻笑道:“糊口银子?你忘了,我说过不算命的!”
“为何不算。”
“因为不信。”
张玉说完,便往前走。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
“且慢!”
张玉叹了口气,这老骗子非赚自己这笔糊口银子不可。
“老夫只说两句话。”
“你说吧。”
“年轻人,老夫观你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劫!”
“就这?”
麻衣相士神色肃穆:“劫波凶险,你有鲤鱼之命,原本渡过劫波,不在话下,纵然无法登临九霄,亦可逍遥江河湖海,只可惜……”
他望着对方,缓缓说道。
“你的命,只是无根之木,无水之源!”
张玉神色微变,右手攀上剑柄。
杜小钗见状,走到他身旁,看了眼麻衣相士,冷笑道:“大人不需当真,江湖术士,擅长以言辞惑人,说十句话,中着二三,无非套路而已。”
张玉未作应答,几步回到卦摊前。
“你怎么个算法?”
麻衣相士笑道:“年轻人,命之一途,千丝万缕,你算什么呢?”
张玉沉声道:“你既然说了,劫波凶险,我肯定要求个化解之法。”
杜小钗有些诧异,张玉素来多疑机谨,竟然会被一个江湖术士,几句套话,就给折服了,倒是桩怪事,莫非这术士,真有什么本领,自己瞧不出来?
麻衣相士拿过笔砚和黄纸,道:“写一个字吧。”
那毛笔干硬似新,许久未曾用过,看来生意不太好,杜小钗还是不觉此人有真本领。
张玉未作多想,提笔沾墨,写了个‘玉’字。
“玉?”
“你能测吗?”
麻衣相士点头:“能测,由心所发,因果牵扯,写什么字原本不重要,不会因为写了金、银,就更好或者更坏。”
“那就快测吧,卦金好说。”
他拿过那张黄纸,站起了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时而对着太阳,时而对着黄土,手中比比画画,嘴里喃喃自语。
“果然如此,我明白了……”
原本坐着,还有几分高人风范,现在完全成了只大马猴,别说杜小钗,就连张玉,也怀疑对方就是个江湖骗子。
“你有鲤鱼之相,本来是再好不过的命数,若不强求化成蛟龙,一生逍遥无忧,可惜你的鲤鱼命相,不是先天造就,乃是后天改命,改命者,能改命途,已经了不得,你却彻底了改变命相,这种际遇,沧海一粟,千万中无一啊!”
杜小钗听得云里雾里。
张玉却无比认真,心知自己遇上高人了。
世上之事,岂可尽知?伏羲八卦、文王周易,远有李淳风的推背图,近有刘青田的烧饼歌,如果统统斥之为封建迷信,反而陷入了另一种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