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氾让其他士卒、随从抓紧时间消息,却唯独唤来了刘大封,耳语嘱咐了几句。
刘大封轻轻点头,随即从帐篷中走出,消失在夜色中。
三更梆子响时,刘大封闪进毡房:“大人,查清了,东北角三顶白帐,值夜之人带着契丹口音。”
张氾正在磨剑,青锋在月光下划出弧光,他停下手中动作,眼神幽深:
“我观古尔罕优柔寡断,明明契丹使节也在此,却未向我等告知,必是心中犹豫不决。”
“古尔罕次子戴着契丹玉璜,长子却佩戴着奉国香囊。“张氾顿了顿,嗤笑道,“老狐狸故意如此,无非是想待价而沽罢了。“
“白日入帐时,某也看到了帐篷后有人影晃动,应该就是契丹使节。”刘大封皱眉道:“古尔罕举棋不定,我们该怎么办?”
“待价而沽,谁给他的勇气?”张氾冷笑道,“他不能决断,我们就帮他决定!”
“大人的意思是......”刘大封眼冒精光,显然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张氾冷然道:“去,叫醒大家。你去选一百个好手,穿好甲,带上弓刀,跟我走。”
“其余人守着这里,不管什么人胆敢擅闯,皆杀之!”
刘大封一拱手,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某明白了,大人稍候。”
不多时,天色更黑。
上百名奉国士卒从夜色中闯出,往东北角的营帐而去。
遇见守夜的靺鞨士卒,刘大封亲自带人上前,打晕后拖拽到角落里。
或是因为深处营地腹地,靺鞨人的警惕性远不如奉军,就这么被张氾、刘大封等人摸到了契丹使者的帐外。
刘大封悄悄走到白帐边时,闻见里头飘出马奶酒味,他学着草原狼嚎了两声,帐内立即传来契丹语的咒骂。
刘大封确定此处正是契丹使节藏身之地,便回头使了个眼色。
一半士卒拿起弓箭,另一半则掏出火机,将箭头点燃。
“放!”刘大封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划过黑夜,落在契丹人的营帐之上。
当第一支火箭射中帐顶时,上百道黑影已死死堵住了所有出口。
账内顿时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张氾早已脱下长袍,换了一身轻甲,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一脚踹开燃烧的帐门。
热浪卷着火星扑在脸上,张氾和一众奉军将士一声不吭,见人便砍。
刘大封游侠出身,上阵杀敌或许不擅长,但在此等复杂环境作战却是他的长处。
他身材魁梧,手持一把长刀,连杀十数人,血液溅得满身都是,在火光映照下有如魔神降世。
有个皮肤白皙的契丹人正在系铠甲绦带,被他一刀砍翻,血喷在羊皮褥子上,很快被火舌舔成焦黑色。
此人刚一倒下,混战中便有人用契丹语嘶吼,声音说不出的惊慌凄厉。
张氾跑了过去,一眼认出此人身份不一般。
他招了招手,自有士卒将其强行拽走。
此时契丹营帐早已是一片火海,里面的人被刘大封带着士兵屠戮殆尽,往外跑的也被埋伏在外的弓箭手射成了筛子。
响声早已惊动整个营地,已经有不少靺鞨士卒赶了过来。
张氾带着众人撤出契丹营地,又唤来翻译询问。
不多时,翻译便向张氾拱手行礼:“大人,此人乃是耶律大贺本家,正是这契丹使团的正使!”
刘大封抬头问道:“大人?”
张氾面露冷色:“砍了!”
“喏!”
刘大封抬起满是血渍的长刀,无视那契丹使节惊恐的叫声,手起刀落。
“尊使等等!”
靺鞨将领的喊声和刀锋同时到达,人头已滚到火堆旁。
几名靺鞨将领跑上前,看到契丹使节那不瞑目的头颅,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靺鞨将领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张氾却是收剑回鞘,淡然道:“诸位不必为难,带我去面见你们大首领便是。”
将领们不敢独断,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张氾令人砍下契丹使节头颅,带着刘大封和翻译,向大帐而去。
晨雾未散时,张氾拎着布袋走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