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儿子这不阴不阳的语调，李明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但他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温和，开口说道：“你当真不知？！”

李长岚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李明远，似笑非笑地说道：“莫不是宗主大人觉得我是那天机阁的杨天宜，卜个卦就无所不知了？”

他的声音看似平静，实则讽刺意味拉满，让李明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面对李长岚的嘲讽，李明远沉默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为父知晓你恨我，罢了，这次你代替我们无心剑宗，给重阳宫送上一份贺礼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妥协。

李长岚扭头，广袖一甩便要离去，衣袂在风中卷起凌厉的弧度。

这时李明远突然开口：“你师弟昏迷多日，你可有解法？”

青玉地板倒映着李长岚骤然凝滞的身影。

他五指无意识地摩挲，他闭了闭眼道：“......我试试。”

云履刚触及门槛，李明远的声音又追上来：“碧水宫主自灵霄剑宗归来便重伤卧床，她座下首徒温婉宁......”

恍惚间，李长岚又听见铸剑池畔叮当的锻打声。

彼时少女捧着新淬的寒铁追着他问“李师兄看我锻的剑纹可端正”，发间沾着的星火碎屑明明灭灭。

“......从秘境出来后便昏迷不醒。”

他声线刻意凝了层霜：“与我说这些作甚？”

“当真不去看看？”李明远忽然按住他肩头，“你当年在万毒窟......”

李长岚猛然旋身，袖中半块残玉当啷坠地。

檐角铃忽被疾风撞响，纷乱清音里，他嗓音却冷得骇人：“看什么？看当初是如何和你们一起哄骗于我喝下那碗药？！”

李明远指尖微颤：“你分明......”

然而，此刻李长岚的身影已踏碎满庭月光。

李明远俯身拾起染血的残玉，借着烛火看清玉上“宁”字刻痕，深深叹了口气。

夜风卷着淬火余温掠过回廊，恍惚又是少年时。

有人抱着连夜铸成的护心镜冲进试剑台，说要给总爱孤身犯险的温婉宁佩着。

也许当年那步棋，真的是走错了啊……

想到这里，李明远面色晦朔不明了起来。

李长岚可没空理会这个倒霉父亲心中所想。

他踏出天心剑宗的山门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重阳宫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