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迦也变戏法般,双指夹在我的头发上,轻易的剪断我的一缕头发,系住他手中的灯骨。
我眼看着发丝活了一般,一路向上,缠绕在他手腕的瞬间,天空映出漫天金焰。
朱雀檐角铜铃骤响,他染着磷粉的唇,擦过我颤抖的眼睑:"你在怕什么?”
我声音不大的说,“我怕这样不合规矩…会给你惹来麻烦。”
他启唇轻笑,“若这样就惹麻烦,那本座就把三生石上的判词,烧了喂谛听。"
我瞳孔一震。
我们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人,我极度渴望拥有他的离经叛道,可也心知只有站在顶端,才能狂妄的不被规律束缚。
梵迦也执灯的手指,缠着浸过鲛人油的引线,指甲盖大小的火焰里,竟浮着渡人经的鎏金小字。
"接稳了。"
他突然将手中要点天灯的火烛,往我手中送,冰凉彻骨的灯骨惊得我踉跄半步。
我面前的九层灯树的枝桠,却在此刻逐次绽开。
每片铜叶都刻着星宿图,最顶端的朱雀,衔着枚冰玉髓雕的灯油匣。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灯。
我忽然嗅到一丝血腥气…
梵迦也竟用尾指在灯匣划了道口子,血珠坠入冰玉髓的瞬间,整座玄武殿的地龙,发出沉闷的轰鸣。
他绕到我的身后,双臂环住我,将薄唇附在我的耳边,将咒渡过来。
"符三,你跟着我念。"
我莫名有些紧张,仿佛小小凡人偷偷窥探到了天机,发着颤音将咒念了一遍。
那些被血浸透的灯芯,轰然爆出三尺青焰,惊起梁上栖着的十二只雪枭。
灯树最底层的铜叶开始旋转,投在玄武岩壁上的影子,竟化作璇玑图。
我看着自己落在墙上的剪影被经文缠绕,梵迦也染着朱砂的拇指,正摩挲我腕间跳动的血管。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我自己的心口之上,远处醮坛传来震天的法鼓声。
十万信众在玄武广场欢呼,我们却藏在斗拱的阴影里,共执天灯。
子时正刻,第一簇天灯挣脱青铜枝桠,如烟花一般冲向天际。
梵迦也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