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毫不掩饰地仇怨目光扫向安从谨。
安玖的早死一直是他的痛。
后来在实验室被暗无天日折磨的岁月,他常常把曾经的事情翻来覆去,掰开揉碎地想。
想的最多的,便是如果安玖没有早早死去,他一定不会是今天的结果。
凭着安玖那一手出神入化、无人能敌的机甲本事。
他一定能带着地下场横扫星际,踹了联盟那帮虚伪的家伙,独立称王。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先遇到安玖,被那漂亮又坚强、真挚纯粹惹人怜的孩子种下莫名的滤镜。
后来又怎么会对相差无几、同样长了副迷惑人好脸的陆洺轩放松警惕?
以至于着了畜生的道,害得他地下场被夺走,自己凄惨被俘,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品?
而这害得安玖死去,从而导致自己一系列惨败结果的安家,安从谨,赫然便是罪魁祸首之一!
故而,一看着安从谨眼底挣扎的痛苦,从头到尾一直被压制暴打的金炜便心生舒爽。
专为折磨安从谨似的,金炜狞笑着伤口撒盐道:
“对了,你知道以安玖那样率性纯粹的性子,当初为什么会愿意来到地下场这种地方干脏话吗?”
“因为啊,地下场工钱高!靠着跟那些维修室的人干活,他才能攒钱买药和养着他的那条蛇!”
金炜大笑,满眼讽刺:“堂堂安家的孩子,富到流油养着一整个边防军的安家人!居然需要在地下场讨生活来续命!你说说,这可不可笑?”
安从谨如一尊失去声息的石像,脸色惨白怔怔静立。
从未知道,言语的刀子可以这么疼。
疼到视线都开始模糊,五脏六腑如凌迟般的刀割,连呼吸都像是在剐肉。
伴随着金炜的一句句话,将属于安喻那份不为人知的过去掀开,朦胧中,仿佛看到那个被自己最宝贝的弟弟,那样可怜卑微挣扎活着的过去。
他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也真的不知道……所谓将安喻卖了差点逼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就如金炜说的那样。
有没有做过,这重要吗?
一个从未被家里想起,孤零零活在偏远星,从小便被保姆欺负的可怜孩子。
所遭受的那些欺负,那些折磨,那些痛苦,甚至早早死去的事实,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