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露狂热沉迷之色,立即叩拜。
度世佛母共有二十二尊化身,唯有圣女可以自身降神。
而眼前的正是第十五尊化身,大寂静度母。
大寂静,其意为……
杀伐。
……
形草剑正盘着腿,静静地坐在简陋的木质床榻上。
从外表来看,他像是一个落拓的侠客,身形削瘦乃至有几分嶙峋,疏狂不羁的长发随意披散,冷厉的眉眼透出锋利和桀骜。
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让人知道,他的目光里面,一定有常人难以逼视的寒芒。
就像一把出鞘的剑。
仅仅是逸散的剑气,就能够把人的肌肤割伤。
而他的剑,没有剑鞘,就那么赤裸地横在他的膝盖上,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
黑色的鱼皮剑柄,包裹着脏兮兮的白布。
唯有如水清亮的剑身,透出一丝不寻常。
这把剑的,太亮了,太干净,也太崭新,上面没有刀砍斧凿的痕迹,也没有沁入其中的血渍。
简直像是一把刚刚锻造出来的新剑。
新得让人心里发毛。
恐怕也只有形草剑下的亡魂,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形草剑,是一往无前的快剑。
只进不退。
一剑既出,有死无生,快得就连剑身上,都沾不上血。
甚至连对手都反应不过来,曾经就有一名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剑客,迎战下了拜帖的形草剑。
当日,形草剑只出了一剑,剑停在老剑客的脖颈旁边,没等老剑客还手,就转身离去。
老剑客以为他自愧不如,主动认输了,当即大肆宣扬,广发请帖,在自己的山庄里宴饮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早上,山庄中的仆人发现他久久没有出门,去叫他起床,才发现这位老剑客躺在床上,而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原来,四天之前,形草剑的那一剑,就已经砍断了他的脖子。
只是血肉尚且还连在一起,老剑客站着的时候还能维持。
他一躺下,血肉连接之处自然就无法支撑,直接断开了。
听者无不骇然变色。
自形草剑出道以来,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撑过一个照面。
而他越是契合自己的灭道,就自然愈战愈强,如今已经到了三品广厦境界。
而他自信,哪怕是当世那几个二品,除了那位剑圣和命圣,其他人若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未必能撑得过他一剑。
不过,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形草剑是不会冒然对二品出手的。
因为他对敌,只能出一剑。
这就是形草剑的道心所在。
既然“夫无我合道者,视形如草木,被斫如树林”,自然对任何敌人,都应该像对待草木那样。
只需要轻轻一割,草木断头。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形草剑这么多年养起来的势,就会瞬间崩塌。
因此,形草剑的每一次行动,都需要魔教的配合,以确保他能够一剑杀死自己的对手。
可以说,他这把剑,就是魔教一点点养出来的。
若是正面对战那些二品,赢不赢得了都要另说,只要他出了第二剑,实际上就等于他输了。
听说这一次,可能要杀的,只是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家伙。
形草剑伸手轻轻拂过自己的剑,心中无悲无喜,并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看来,非同道者,都只是草芥。
杀修行者和杀一个普通人,杀一万人或者杀一个人,并没有区别。
都只要一剑。
他屈指弹了弹自己的剑,无趣地想,若能击剑而歌,尚且还能排遣一番,只可惜他现在需得伪装待命。
“嗡……”
手中的剑发出凛冽的剑鸣声,久久不散。
形草剑嘴角勾起,为老伙伴的共鸣而喜悦,但很快,他嘴角的弧度就僵住了。
因为剑鸣声一直持续不散,甚至还越来越响。
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嗡——”
那剑鸣声迅速拔高到了常人的耳朵难以忍受的尖锐程度。
形草剑立刻背后汗毛倒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一变,正准备拔剑,那剑鸣声又立刻消失不见。
他脸色极其凝重。
不,不止是剑鸣声不见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谁?
是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