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打下许多银杏叶,金黄色铺满院子,
孩童裹着火红外套,在院中嬉戏玩耍,十分热闹。
安国公夫人此时半靠在床头,看向窗外,双眼却没有聚焦。
她这个姿势已经许久,一直没有动弹。
可她并非全然静止,她手死死握拳,若是看得足够仔细,便能看出她在颤抖。
婉宁许久没有来看她了。
虽然这孩子出身高、又骄纵,但在自己面前从来是一幅乖巧模样,又极会讨人欢心,
所以她虽然膝下孙辈众多,甚至连重孙都有了几个,但在她心中最偏爱的还是婉宁。
婉宁虽与国公府亲近,但到底是宗亲,不能总到国公府,所以这些时日孩子没来,她也没有多想。
而自从婉宁被指中秋后和亲后,府中众人怕老夫人一时受了刺激身体抗不住,便打算先瞒着。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昨日老夫人出门,在市井听到关于婉宁和亲还有煞星的传言,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被批为褔星的叶无双。
一开始她没当回事,可一连听到几次这样的传言后,她坐不住了,
她出身高贵,自然不会与寻常百姓争论,只得急急回府,想找丈夫问清楚。
回府时,安国公正在品茶,她快步上前,顺手将国公手上茶盏夺走,放在一旁,
“婉宁要去契丹和亲?”
“莫要听百姓胡说,圣上怎会下这样的旨意。”
国公夫人闻言,紧绷的身体倏然放松下来,轻靠在椅背上,
安国公则起身将茶盏拿回,将茶水一饮而尽,如此似乎不过瘾,他干脆直接端起茶壶,将茶水喝光,
而后他招呼下人将茶具收起后这才继续道:
“契丹人野蛮,婉宁是陛下亲侄女,他怎会如此狠心。”
这话说完,他起身,向书房走去:
“陛下亲封婉宁为公主,记于皇后名下,中秋后,婉宁公主前往于阗和亲。
于阗富饶,夫人莫要挂念。”
国公夫人听闻此话,人直接僵在原地,在嬷嬷的再三安慰下,她才有了些许反应,
等她缓过神,她下意识便想砸些什么发泄情绪,
此时她才发现,桌上已经没有瓷器了。
在床上想着昨日的事,安国公夫人脸上满是狠厉,同时也对成为褔星的叶无双憎恨起来。
“若没有那乡下来的丫头,婉宁也不会如此狼狈!”
沉默许久的她终于出声,声音却沙哑的厉害。
喝了一口嬷嬷端来的温水,她面色狰狞道:
“派人去康王府上通传,就说我病了,让王妃来府中一趟。”
一清早热闹的不止安国公府,此时镇南侯府也十分热闹,
叶无双与书兰在墨园练武,一时间院中尘土飞扬,
泛黄的石榴树叶散落满院,又被长鞭卷起、上下翻飞,
再加上二人曼妙身姿,颇有天女散花之感。
不觉间,院外围住几个路过的仆人,看向二人,目光皆是赞叹。
此时,叶思源焦急向院中赶来,他到院门时,二人刚好停下。
叶无双整理好散乱的头发,上前问安:
“父亲前来,可有要事?”
“进来说,”他侧身看向书兰,继续道:
“将大师请来。”
等慧善到来时,叶思源这才将那串佛珠拿出,放桌案上,语气相当严肃:
“这些时日因着大殿下缘故,我并未上朝。而昨日我在宫中过夜,今早便顺路去了早朝,”
“佛珠有反应?是太子?”叶无双不想听父亲过于细致的讲述,开口直问重点,
叶思源的话被打断,他也不气,只是点头,而后继续开口:
“太子与几个大臣一同进入大殿时,佛珠便有反应,一直到早朝结束,我离开大殿才消停下来。”
“能确定是太子吗?”
“不能,我本想上前与太子搭讪,但他被宣入御书房,急匆匆便走了,我也不好跟着。”
叶无双点头,“当日来侯府的人不多,若是逐一排查倒不是难事。”
她看向慧善,虚心请教:
“大师,确定是何人后,您可有收服方法?”
慧善点头,只是面色并不轻松,“可以,只是有些难办。”
叶无双也并无太好办法,但她还是宽慰道:“有办法就好,到时侯府会全力协助大师。”
用过午饭,叶无双带上几张银票,与书兰一身书生打扮,悄悄自偏门出府,去了靖王府。
昨日他们得到消息,火娘说的人已经找到,可以带着二人去找葛青云了。
去时是两个人,等出靖王府时,却有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