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甲的焦香扑鼻而来,碎了一地的粉屑点点燃起,“你还活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巴朗话刚出口便自抽了一个大耳刮子,改口道:“大哥凶得很,哪那么容易死!”
“挽……左臂……拖我……过丘……”满面鲜血,无法动弹的巴坤虽是气若游丝,却又言简意赅。
轰隆隆……巨兽转身,开口嘶吼间吐出浓浓黑雾,风雷随之再起!
巴朗得令!知道大哥已是使不出丝毫气力,顶着十二三岁的年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巴朗两手交叉插入大哥左臂腋下一箍,牙关一咬,腰腹一挺,拽起他便倒行而逃。而巴坤右臂曲于身后,左手死握皮囊,脸上倒是露出了‘久久’未见的笑容。
电闪雷鸣,黑乎乎的十里天空突然下起似热似寒的暴雨,瞬间便将沙地打得犹如千疮百孔。
巴朗行一丈,巨兽两足踏上金滩。
巴朗又行半丈,巨兽斜抬右前足,瞄准二人与象。
巴朗再行一尺,巨兽挥掌,击向浸水金沙。
小主,
“不好!!!”巴朗明白这一击的威力——数十丈高的重重沙墙将把他们兄弟二人连同皱皱,同时压垮,埋葬!
当是时……北方晴空笛声突起,乘风而来,其势犹如怒潮之磅礴,苍天之辽阔,远胜巨兽登场!
“是我……巴国……”
“大巫!!!”停下的巴朗望着那仿佛被无形之力缚住了的巨兽,接上了大哥的话,同时周身颤抖,背心涌出温暖,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雄浑笛声铺天盖地,巨兽猛然收回掌力,随之扭头朝北一望,调转巨体,没入子海之中。
笛声骤停。
冷风轻吹,子海无声,巴朗含着泪,取下象鞍,把已经昏迷了的巴坤小心翼翼地挪了上去。由于怕黑眼皱皱估不着力度,巴朗弯着腰,两步一歇地拖着载着大哥的象鞍翻过满布碎石的小丘,直到重回草原之内才停了下来。
呼----巴朗长出口气,屁股一坐,顺势跌躺在了厚厚的长草地上。他的汗水滋润了土地,他的掌心沁出了血水,他的全身如同散了架------毕竟大哥高大壮实,加上他身下的,是象鞍。皱皱也在这时四腿一软,匍匐在地,它,是真正地被吓到了。
巴朗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大口大口地喘息,又时不时地扭头侧目,看看一息尚存但昏迷不醒的巴坤。形单影只或成双成对的鸟儿飞过,鸟鸣使得天空更加空旷无垠,这让巴坤眩晕,并产生了一种感觉,他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里,他们兄弟俩,根本没有走出过草原。但,一袋满满的彩贝就在身旁,那只触手滚烫的大螺也一动不动地被自己捆于挂在皱皱一侧的藤格上,还有,黑子不见了,唯剩一根灰白长牙……
待到呼吸稍稍顺畅了,巴朗撑起身子,跪坐在鞍前,开始查看大哥的伤情。
巴坤的情况坏到了极点!早先在把巴坤挪上象鞍时巴朗就看出来了,大哥在发现避无可避的半空中自上而下,反手以银卢护住了背脊,但他的右手大臂,手肘,手腕,三根指骨也因此都断了。巴朗轻轻地把银卢从断指中取下,又试图将巴坤的整条右臂掰正,但很明显不会成功,一来他不会正骨,二来他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巴坤的右手还死死地握着装满彩贝的皮囊,看样子至少肘部是断了。最让巴朗无法接受的是巴坤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想来这一双最强壮的腿在坠落时承受了所有的重与力,致使现在看起来以及摸起来如同没有了骨骼,唯剩一副空空荡荡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