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喝的还不够多么?

是因为她的身体么?

她倚靠在桌案之上,秀眉紧蹙,原以为皇后走了,她是后宫四妃之首,宫中还有温宜,能活得好些。

没想到只是因为丧仪上出现的微末小事,致使温宜去了敬妃宫中,皇上劝慰说她身子不好,提了敬嫔至妃位操持宫务。

如今适逢国丧,也不可选新人入宫,这后宫,一时之间倒成了敬妃的主场。

谁操持后宫都无所谓,可她的温宜。

她从曹琴默在时就看上了温宜,本想着借甄嬛达成所愿,却没想到甄嬛无用,倒得那般快,幸好兜兜转转,温宜来到了她的宫中。

可既然不能长久,为何要来?

她的眸子环视过这金雕玉砌的一切,这空荡荡的延庆殿,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子,将她的一生消失殆尽。

端妃的双手抚上小腹,在感觉到小腹上传来的温热,她变得更加的恍惚,她的一生,真要这般孤零零的么?

延庆殿外响起了脚步声,吉祥的衣袂飘动,几个碎步间已经来到了端妃的面前,她的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在红木托盘的正中央,上头正躺着一个花白缠枝的药盅,里面的黑黢黢胶着的药汤发出了阵阵热气。

“娘娘,趁热喝下罢。”

药盅被递到了端妃的面前,吉祥一只手擦了擦额发间的细汗,她忍不住复又劝慰道:“娘娘,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

“无关紧要?”端妃接过药盅微不可察的挑了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了几句:“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那么重要的人就会让人伤心么?”

吉祥不知如何作答,端妃却似乎茅塞顿开一般,她将手中黑黢黢的药汤一饮而尽,随着药盅轻微的”当“的一声,被放到了托盘之中。

吉祥拿着一旁早早准备好的蜜饯,递到了端妃面前。

是的,端妃多年喝药,最怕苦味。

谁料端妃不如往常一般接过那蜜饯,只是反手推拒过去:“苦些好啊。”

“苦些好啊,苦到头了便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