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估计是把平生不得志的郁闷全部使在今日了。
太子回他:“有。”
隐居进士重复了之前的话:“您是否承认自身德行有亏?”
祁元祚大大方方:“认,怎不认。”
隐居进士顿时收获了巨大的满足感,昂首挺胸,言语中有前辈的规训之态
“太子既然认错,就该自我勉力。”
祁元祚频频点头:“孤也想过,万一她是被迫签奴契的呢?被打死了岂不成了冤案了!”
隐进士不觉有错,点头附和:“的确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您既然是太子,大庇天下,爱民如子当是您的准则。”
太子话音一转:“若是如此,也是她的命。”
“自助者,天助之,人助之。”
“若被迫签契者不认为自己被殴打、被欺辱、被虐杀是错误,愿意蝇营狗苟委曲求全,更不需要孤去救了。”
太子话语随意,从始至终他对奴隶的态度都像随意摆弄一个物件,总结起来两个字——冷漠。
平文馆处忽然出来一声愤怒嘶喊:“难道奴隶就该死吗!”
“生而为奴籍的稚子
“就没有一条活路吗!”
台上的回应掷地有声:“有!”
“奴契是国法却不是无错圣言!没有足够的案例证明它是错的,它便是铁律铁条,不可更改!”
“可若有人愿意为后来者舍身铺路,为含冤者写诉状书,蚂蚁尚能掘堤,蚍蜉未尝不能撼树!”
“此为,民如水,君如舟!”
一话砸出千层浪!
难以言喻的震惊,令人头皮发麻。
但凡读点儿书,知道些道理的都觉得太子疯了!
他们不可思议的仰着头,去找他的疯态,却只见山高水长,高不可望其山顶,长不可测其终流。
于是众人恍惚明悟,他们始终游在太子为他们划定的道上,至此太子的目的才揭晓——奴契!
两姓是随手杀的,四百士子是随心凑的,台子是随便搭的,包了一盘饺子,只有‘奴契’才是饺子里的馅儿!
这哪是困龙池,这是菩提树。
超出时代的目的,震撼了许多人的认知,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敢相信。
会有人千方百计,费尽心机,为了一群低贱的奴隶发声吗?
为什么将台子搭在平文馆附近,因为平文馆里全是奴隶!
以不救一个奴隶,从而诱出一群奴隶的愤怒,于是有了那声质问,而太子给出了他们答案。
答案是什么?
反抗。
只是两字,却令人脊背发麻,因为它反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时代的枷锁,封建王朝的规则!
“啪!”二楼包间,齐帝手中的酒杯摔碎。
齐帝脸色难看无比,他的好太子,在教天下人如何反他!
统治者本应是皇权的天然维护者,他们制订了整个国家的运行法则,自己高高在上独立其外。
统治者最明白法则的弊端和利益,可是如今,法则的受益者染了疯病,他在教被法则控制的傀儡如何反抗!
他在自毁根基!
齐帝焉能不怒!
作话:最后结果,不会像大家想的那样,废除奴隶制,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命题,只能说,太子一己之力,也只能让奴隶这个群体好过点儿,所以不要抱太大期望。
还有反抗这一点,也不要抱太大期望,祁元祚是统治者,他慈悲有残忍,他是皇权的扞卫者,也是黎民得拥护者,两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