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人随后,从怀里神秘兮兮掏出一卷黄纸。

故意卖关子,对大家说道:

“今年策问必考‘倭患’,我有兵部内部消息!”

一考生举手:“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必考‘盐政’,怎么……”

周举人冷笑打断:“盐政与倭患本是一体!尔等读书死板,岂能中举?”

最后,有两个仆人抬出木箱上台。

周举人对着下面人群嘶吼:“《八股屠龙术》限量百本,附赠元武二十七年状元朱卷赝品!”

结果听的书生蜂拥抢购,一本炒到三两。

就在大家哄抢的时候,一个前一次落榜生,突然冲上台揪住周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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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背熟《水利十策》必中,结果考题是《边防十策》!”

正在哄抢的人呆住了。

一位僧人赶忙劝架:“佛门净地,要打出去打!”

随后上来两位僧人,将人拉了下来。

周举人整了整衣领,并没有被刚才的人打断,很淡定道:“水利边防皆是国策,尔等不通融变,活该落榜!”

台下竟还有掌声。

孙文石此时已经愣住了,目光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眉头深深皱起,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失望,“讲的什么玩意,就这?”

杨辉的表情更为复杂,原本期望满满的眼睛,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像冷水泼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

原本花了银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听些有用的技巧,结果还不如县学的徐山长讲的有用。

不是在卖笔,就是在卖书。

根本没有多少的实用技巧,讲的空洞乏味。

杨辉微微挤出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不,不知道,说是讲到午时,估计等会还会讲……”

林向安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看着木台上侃侃而谈的人,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讥笑。

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四周那些眼神中带着渴望与盲目崇拜的书生们,心中满是讽刺和无奈。

所谓的“讲学”,不过是僧人和周举人这类人割韭菜的一种手段。

利用寒门士子内心的恐慌与焦虑,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的美丽幻想,诱使他们上钩。

圣贤书敌不过“押题秘术”,而佛像沦为知识贩子的展台。

寒门士子的青云路,终究成了神棍与秃驴的饕餮盛宴。

林向安顿时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原本的期待与耐性也在这一刻彻底消磨殆尽。

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此,便转向身旁的杨辉与孙文石,声音清淡却透着几分决然:“我不听了,打算走了,你俩呢?”

杨辉似乎有些不舍,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与犹豫让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微微撇了撇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还在听一听。”

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安慰自己,想等到最后一刻,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孙文石却没那么犹豫,他摇了摇头,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满:“我也在留会,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林向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未多说什么。

他扫了一眼讲台上的几个人,看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虚伪的笑容,一种令人作呕的滑稽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突然有人出声制止了他,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不耐。

“哎,兄台,你别站着,挡住了!”

林向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些渴望的书生身上。

他们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拼命往前凑,眼神里没有一丝理性,只有对“技巧”的渴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在这种氛围下,林向安的心情越发清冷,勾起疏离地笑容,轻声解释:“不好意思,在下身体欠佳,有点内急,想出去,麻烦借过一下。”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漠。

听到他的话,那些围观的书生便纷纷挪开了一些地方,虽然心中依旧渴望着讲台上的内容,但出于礼貌,他们让开了道路。

林向安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一走出门口,便看到站在门外等候的王和信。

王和信见他从讲学场地出来,愣了一下,目光迅速扫过林向安的脸庞,发现他的神色冷淡,便眉头微微一挑,疑惑地问道:“向安,结束了?怎么就你一人?”

“还没结束,我不想听了,便先出来了。阿远呢?”

“他挤进去了。”

王和信摇了摇头,表情显得有些困惑,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小声地问道:“那周举人讲的不好吗?”

在王和信的心里,林向安一直是个认真好学的人,这样的讲学场合,他突然离开,极有可能是因为讲解内容,没有达到他期望的标准。

林向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解释。

“并不是,只是他讲的对我没有多大的用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