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说的都有道理。"卢颂捋着胡须,语气温和,"程远确实有不当之处。但是......"
他话锋一转:"程远为官二十载,是朝廷老臣。就算他有错,余大人这般对待长者,是否太过了些?"
满堂官员纷纷点头。卢颂这话说到了他们心坎上——在场大多数人,都比余谨年长。
"老臣记得,"卢颂继续道,"余大人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程远比你长了近三十岁,就算是以父执辈相称也不为过。你对他大打出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余谨暗自冷笑。这老狐狸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话题从程远的过错,转移到了自己不敬长者上面。
"更何况,"卢颂叹息道,"朝廷重臣之间,理应和睦相处。余大人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更该谦逊待人,敬重同僚。如此动辄打人,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都露出赞同之色。卢颂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既没有否认程远的过错,又把余谨描绘成了一个不懂尊重、目中无人的年轻人。
"陛下,"卢颂拱手道,"老臣以为,此事双方都有不是。不如就此揭过,让余大人向程远赔个不是,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余谨看着卢颂慈眉善目的样子,心中冷笑更甚。这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既想保住程远,又想在众人面前摆出宽宏大量的姿态,更要借机给自己扣上个不敬长者的帽子。
果然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手,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
赵汝安将目光投向余谨。
他自然明白卢颂话中的机锋,这位老臣看似在说情,实则是在借机打压余谨。但卢颂说得句句在理,既谈尊老,又论朝纪,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若是自己贸然偏袒余谨,反倒显得不近人情。
"余卿,"赵汝安淡淡道,"你觉得卢爱卿说得如何?"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余谨身上。卢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他看来,余谨这个年轻人,此刻怕是骑虎难下了。
若是认错,就坐实了自己的不敬之罪;若是不认,又显得他这个年轻人太过倨傲。
赵汝安也在暗中观察。他倒要看看,自己看中的这个年轻人,如何应对这般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