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簪在疾驰中散落,青丝掠过周云帆握枪的手背时,男人喉结动了动,突然扯下领带缠住她渗血的手腕。
爆炸的余震里,敌特指挥官的怒吼带着金属回响:“把重机枪搬到二号爆破点!”祁梦蝶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那些在月光下闪烁的电缆走向在她脑海里自动勾勒成三维地图——东南角变电箱的闸刀位置,分明与三天前市政厅档案室的电路图完全重合。
“云帆!”她蘸着血在作战图上画出迂回路线,“让王师傅炸毁变电箱西南三米的水泥柱,电缆自重会扯断整个供电系统!”
周云帆的怀表链子突然绷直,鎏金表盘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这个永远冷静的指挥官第一次用虎口卡住王爆破手的枪管:“执行命令!”他声音里淬着冰碴,却在祁梦蝶转身布置绊雷时,悄悄将备用弹夹塞进她染血的旗袍暗袋。
当照明系统瘫痪的瞬间,祁梦蝶看见刘明德腰间的磷粉标记在黑暗中连成星座。
七个敌特士兵顺着荧光轨迹包抄而来,她突然解开发髻,乌发间藏着的铜制发簪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
声波在溶洞中折射成诡异的蜂鸣,五个枪手同时捂住耳朵踉跄着撞上王爆破手预设的钢丝诡雷。
“还剩四分钟。”周云帆的怀表盖子弹开发出清脆声响,他望着溶洞深处新架起的四挺捷克式轻机枪,忽然将作战图按在祁梦蝶掌心。
女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图纸背面用血画着的逃生路线还带着体温。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王爆破手骂骂咧咧地给最后一捆炸药安装雷管时,刘明德发现祁梦蝶的绣花鞋正无意识踩着某种节奏——那是三天前牺牲的小陆教她的摩尔斯电码,此刻在青苔上踏出的印记,恰好指向溶洞顶部那片被钟乳石遮蔽的天然裂缝。
“周先生。”祁梦蝶突然用染血的指尖点住男人锁骨下的弹痕,“还记得上个月在霞飞路,你说法国梧桐的树洞能藏下整个春天?”她的眼眸映着越来越近的探照灯光,瞳孔深处有鎏金怀表的倒影在急速旋转。
敌特指挥官换弹链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停滞,周云帆的作战靴碾碎满地玻璃渣。
他望着溶洞顶部被硝烟熏黑的通风口,忽然解开风纪扣,这个动作让祁梦蝶想起他每次要动用“那个身份”时的习惯性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