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可喜可贺之事,不过,凡事有二,俗话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谢玖面对的是彪悍嫉妇贾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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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眼见临盆之时,却听侍女春婵口中才人不断的跌跌撞撞跑进来,发髻上沾着雪粒,";陛下亲赐的稳婆到了,还有三斛珍珠、十匹越锦!";话音未落,外头忽然响起环佩叮当,太子妃贾南风的声音穿透风雪:";本宫倒要看看,这芳林苑藏着什么宝贝!竟然让顽痴太子时时想着这里。";怒气之后,便就是连连呼唤侍女春桃:“带路,快带路!”
谢玖听着外面恶狠狠的嫉妇声,不觉攥紧袖中的金错刀,刀刃在掌心印出红痕。三个月前太医诊出喜脉那夜,武帝连夜派来二十羽林卫,将芳林苑围得铁桶一般。此刻东宫正殿方向传来喧哗愈发嘈杂,想必是羽林卫拦住了太子妃。
喧哗一阵,一切便果又复归平静。
谢才人慢慢放松手中错金刀,却突然不觉腹疼如绞。她太紧张了,惊了胎气。
“快唤稳婆,才人要生!”
子时的更鼓混着产婆的催促:";娘子用力!";
腊月寒风卷着雪粒扑向芳林苑的雕花窗棂,谢玖边按住腰间金错刀边紧咬软木。然腹部传来的阵痛却让她咬破了下唇,血腥味混着安息香在喉头翻滚。
“用力,娘子用力!”稳婆一头大汗,不停催促。
";才人,宗正府的人闯进来了!";如此紧张时刻,春婵却是闯进产房急急禀告,话音未落,十二盏羊角灯已照得产房外一片通明。司马晃雪白的须发在灯火中泛着冷光,手中金柄麈尾指向鎏金床帐:";查彤册!";
两名戴青纱的女官忽得冲将进来,掀开锦被,犀角灯凑近褥单上暗红的痕迹。年长的女官突然用银镊子夹起半根玄色丝线:";此乃太子常服十二章纹的绣线。";她将丝线举到谢玖面前,";才人作何解释?";
稳婆几乎就要急死,对着女官大喊:“何等时刻便就乱闯?若想查案,也须待生产完毕再说,快出去,快出去...”
谢玖却是忍痛扶着春婵缓缓起身,腹中胎儿猛地踢动。她抓起身下黄绸包裹掷在地上,太子私印";啪";地滚到女官脚边:";你等且让老亲王看看元康元年三月初七的起居注!";
女官拾起来,赶紧出了产房。
司马晃翻开泛黄的纸页,脸色突然剧变。那页清清楚楚写着:";太子衷申时入芳林苑,赐谢氏玉连环。";而此刻他袖中,正藏着贾府送来的空白彤册——本该记录侍寝的朱砂印竟被替换成了麒麟血印泥。
";哇——";婴儿啼哭刺破雪夜。产婆抱着襁褓冲进来:";皇孙降生!";司马晃望着婴孩眉心的朱砂痣,突然想起武帝出生时的异象。老亲王颤抖着摸出玉牒,朱砂笔在";谢玖";二字上重重圈画。
";金乌栖东宫,玉麟降芳林——";洛阳西市的童谣传进贾南风耳中时,她正用凤仙花汁染指甲。殷红的汁液溅在《左传》上,晕开如血。
";查!给本宫查源头!";鎏金护甲掐进婢女的手臂,此时,她似乎明白了司马衷为什么要去芳林苑。三日后暗探回报,太学生陆机在醉仙楼写了首《芳林赋》,里头那句";紫气东来化麟儿";被乐府编成了曲子。
不觉,司马遹便至周岁,司马亮捋着长须看司马遹抓周。司马遹摇摇晃晃扑向《孝经》,武帝突然大笑:";此子当为天下师!";藏在袖中的和田玉虎符悄然滑回锦囊——那是武帝给皇孙准备的第三十一件器物。
贾允当夜便进了宫:";陛下,老臣听闻皇孙抓周时...";话音未落,武帝将司马遹的涂鸦推到他面前。歪扭的";圣";字右下角,一点朱砂赫然在目——和武帝幼年字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