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灯火昏暗,桌上摆着汤碗里还有余剩下的安神汤。整个内室都弥漫着熏香味。
百里川将香炉里的熏香灭了。这个浓度要是熏一夜,怕是要把人熏死。
挑起那红罗粉帐,两颊绯红,熟睡的模样,鼻息略显堵塞,那眼角处的湿润看在百里川的眼中,百般滋味。
百里川再看向一双纤细玉手,那日竹屋内烫过的手指没留下什么疤痕。缛裙内隐约可见她肩头的刺青,每每见到,他都会被其震撼,总会想起那日窗前对他的一笑。
方才她怎么出去的,这衣薄如翼有没有把她冻坏?要是再把她冻病了可怎么办?
百里川的目光里只有疼惜,心里想着,手已是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感觉不烫才放了心。
想起香罗说连鞋也没穿,百里川不禁走向床尾,轻轻撩起被角查看。
双脚竟这般冰凉!脚心中尚还有被石粒硌出的红印子。
百里川昏昏沉沉地精神顿时恢复了过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照顾好自己?
一盆热水浸湿了布锦,拧干后的余热敷上脚心,如山涧清泉的细软萦绕。一次次轻而柔,暖而舒,直至凉意退去,暖流贯穿。
看着紫苏熟睡的面庞,好似比刚才要舒服的多。百里川轻抚她的头,留下深情一吻。他要感谢这安神的汤与香,让她尚未醒来。
紫苏在虚无的柔情中沦陷,治愈内心的创伤和焦躁。她尚不知自己何时终止了梦境,她希冀长夜漫漫无尽头,好让她一直保持着昏睡的状态,让这美梦不会断绝。
天空破晓,阳光射入瞳孔,有微微刺痛。昨夜她哭了一阵,眼中干涩,视线模糊。
她终归还是从睡梦中醒来,来面对真实的一切。
紫苏缓缓起身,干涩的双瞳渐渐适应了日光。
余光扫去,她不禁怔目,甚是不可思议。
竟是百里川,趴在榻上还睡着。
百里川何时来的,昨晚上不是与那陌生的女子在书房吗?他又来这里做什么?
看他的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件衣物,以他往日在宫中的习惯,衣物向来每日必换。所以,他昨夜定留在书房,哪也没去。此时,出现在这,原因怕只有一个吧。
紫苏心里想着,不经意间,百里川腰间露出的一物让她眼前一亮。
那是出宫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