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芳很是主动地同岑辅尧打了声招呼,示意他去陪领导坐副驾驶。
“老叔,节哀,保重身体啊。”
李学武轻轻抬手婉拒了,道了一声节哀。
伸手不打笑脸人,景玉农与两人握了握手,微笑着应了招呼。
让身为副院长的他也不得不重视了李顺。
“这件事啊,本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更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青年汇里的会员听着城里的热闹,无不感激左杰的照顾。
只是墙上的宣传标语换了几茬,厚厚的糨子印在夜色的灯光里反射着诡异的白。
“哦,是这样啊——”
要不是母亲盯着,棒梗真想对他奶奶说一句,您要是不在这,我妈早就不打我了。
对李学才,他觉得儿子赵侠比李家老三有能耐,有潜力。
秦淮茹站在那看着委屈巴巴的棒梗,也知道大晚上的在院里吵吵惹人笑话。
在毕业前,学校未复课之前,能拥有这么好的锻炼机会,这么多教授级和专家级医生的指导和教学,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说不记得,啊,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全红星厂谁不记得这个案子。
钢城火车站没什么变化,但钢城炼钢厂的变化可大,大太多了。
你可以说李学武是管委办副主任,也可以说他是保卫组第一副组长,还可以说他是卫三团的副政委和副团长。
于丽跟秦淮茹有着同粥共鸡的特殊关系,这遇见了哪里能让他们娘俩在这僵持着。
“哎呀呀——”
李学武端起茶壶给弟弟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示意道:“小雪刚泡好端过来的。”
但被武叔弹了一个脑瓜崩以后,见母亲没说话,只瞪着他,便也知道不会挨打了。
重点是,李学武在工业口很有影响力,甚至在城里很有一定的名声。
所以这会儿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是哪门课……是……是总分……”
“呜呜——”
好在李学才是懂事的,自己也是个“明白人”,否则在这个时代,李家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所以,当李学武提出要安置父亲和弟弟上山参与这个项目时,赵玉峰很果决地把儿子赵侠也塞了进去。
这种刻板印象和想法直到今年年中,他依旧是这么觉得。
但飞是飞了,从病床上一下子就飞走了,飞到了停尸床上了。
景玉农穿着一身女士行政套装,白衣黑裤,搭配高跟凉鞋显得比同行的女同志更俏丽。
秦淮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训斥道:“辛辛苦苦供他上学,就考了九十四分回来!”
他所熟知的那个新街口张建国就受伤了,还挺严重。
“哎呦!救星来了——”
“忙活人”也不认识这哥俩儿,但从账簿上见到了名字,问清楚了介绍给了两人。
不管赵侠是否有这份能耐和担当,他只希望儿子能在这一项目里得到一些锻炼和履历。
杨宗芳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紧走几步到了景玉农的身边,汇报道:“简单吃个夜宵,省的夜里饿肚子。”
一两的都很少见,毕竟老是续酒忒麻烦了。
赵玉峰是宠爱这个儿子的,所以赵侠不愿意去山上吃苦,他也就想着留儿子在身边跟着他学习。
“好么,我还没见过怕鸡毛掸子的江湖好汉呢——”
这便有了现在的折腾。
“去,看看有没有能做的。”
“谁?赵侠?”
“爸,爸,您别这样。”
景玉农嘴角带着和气的笑容,说道:“跟文学同志说一下吧,赶上中午饭就成。”
所以,李学武能来,殊为不易。
“好像是他参与了啥不好的事,就这两天,有单位来查他了。”
相比于李学武去津门、去营城,庄苍舒和徐斯年的早有准备,现在钢城的班子真是难了。
“这可真是——”
不过却也没限制弟弟下山的意思,年轻人心思好动挡不住。
眼看着李家老三行事规矩,性格沉稳,他便要自责几分,越想越心痛。
李学武走进大厅,很自然地往餐厅走,嘴里安慰他道:“就是正常的调研。”
“呵呵,多长时间以前的事了,您还记得?”
李家尚且如此,其他人呢?——周日一早,李学武带着弟弟学才,赶在四点半左右到了京城中医院家属院。
“甭管我了,忙你的吧。”
“我也是听别人议论的,”李学才闷声说道:“好像是怕这件事牵扯到他爸,所以他才……”
这个时候站台上人还多呢,车辆也不宜长时间停留。
是京城现有医疗单位里,人员结构最为完整,管理结构最为完整的医院。
“李副主任——”
赵侠的二叔和大哥被“忙活人”招呼着还礼,相互之间没见过面,还真就不认识。
汽车开动以后,岑辅尧回过头汇报道:“应该能赶上同您一起吃早餐。”
“那我真救不了你了——”
这个时候,李学武的话对他们家来说正是雪中送炭,心里都熨帖许多。
他指了指墙边的椅子,道:“坐下说。”
调研团队把行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存在了休息区,一同往餐厅走。
看着弟弟坐在那,目光里有茫然和悲切,他也是叹了一口气。
大山里,包括卫三团现在的垦区,都在研究中草药种植的项目。
所以,多方合作,多方受益。
“看见你就想起赵侠了呗。”
没有什么悲伤,有的只是唏嘘。
正因为人少,所以也没搞什么分桌,一张大桌全都坐下了。
“你说他母亲现在要哭死,他爹又哪里有庆幸躲过一劫的喜悦。”
赵玉峰驼着背,由大儿子搀扶着,嘴里呜呜地带着哭腔说道:“是我疏于管教啊,是我没当好父亲啊——”
“哈哈哈,好,”岑辅尧见领导态度好,他也是陪着笑,回道:“我一定把您的交代转达到。”
夸着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老实巴交,但要显示一点说,就是沉默寡言,没有人情交际。
重点是,闹事的这些人没有好下场,有关部门已经开始追查了。
“你还年轻,我倒是不催着你做养气的功夫,但毕竟是学中医的。”
我清如水,明如镜,我是好人啊我!你现在问我这个,我怎么回答?
李学武看了一眼手表,笑着回道:“眼瞅着九月份了,就算是京城,还能热几天。”
三弟李学才匆匆从窗户底下过去,进屋以后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打他能长心吗?”
能坐在后座同领导汇报才是有面子呢,可谁让领导叫了李副主任上一台车呢。
“董主任将在明天早晨赶回来,是省里的工业会。”
毕竟死的不是很光彩,目前主持丧事的是赵侠的二叔和大哥。
李学才解释起来也是一脸的荒谬表情,苦笑着说道:“他妈妈都快要哭死了。”
应该是听出父亲出来时的称呼了,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非同一般。
而且赵侠那小子还踅摸坑过李学才,想要拉弟弟下水。
可景玉农吃的坦然,李学武吃的随意,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现在城里的单位,有几个不知道红星厂的,有几个不知道红星厂里李学武的。
“既然已经准备了,那就别浪费了同志们的心意。”
不是,大哥,你们是来办我的?确实,如果是来办他的,好像是得这样的阵容来……我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原本他以为杨宗芳因为过去的事,跟李学武的关系闹僵了,所以不愿意往前凑。
秦淮茹气急了,点着棒梗数落道:“你就算考不上高中,总得考得进工厂吧?”
他打量了弟弟一眼,道:“医院里形形色色啥样人都有,容易引起纠纷且不论,你这样毛躁领导也不信任你啊。”
办业务、做协调都没啥,真要来执行组织纪律的,那完了。
所以头一天晚上出的事,第二天停了一天,第三天早晨就送去火化。
前两个月京城不安宁,李学才回来差点着了道,他便让弟弟回山上躲清静去,没事少下来。
“去吧,淮茹,我回家瞅瞅那俩孩子去。”
“我知道了,二哥——”
李学才脸色有些难看地解释道:“说是赵侠死了,让我回来帮帮忙。”
景玉农扯了以前的事说事,你是否了一句,可往我身上扯什么呀!
跟着出来的贾张氏想劝不敢劝,想回去又舍不得大孙子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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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话寒暄结束,她便不再喝了,其他人也都不喝了。
没有指望了,这院里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武叔了。
“但要用在正地方,侠之大者,还要讲究一个大呢,你们完全不懂什么叫大义。”
李学武能来,在赵玉峰看来,不仅仅是李顺的面子,也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一般大的小子,又是同班同学,赵侠要有你三分小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与多方合作的中草药种植研究基地也坐落于红星村。
只是父亲不在家,大哥那个脾气,你让他参加婚礼还行,来白事他躲老远去。
更不能代表家里在外面张罗和应酬事。
两台轿车,一台客车,很是具有红星厂风格的接待安排。
知道是父亲的关系,还是弟弟的同学,两人满脸悲切地还礼敬烟。
位于红星厂的诊疗室就是中医院支援建设的。
李学才嘛,充其量也就是个好医术。
于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推了李学武一把,把大脸猫拉了起来。
“警钟长鸣啊——”
自从秦淮茹当了干部以后,她的家庭地位明显下滑。
李学武轻笑着打了个哈哈,示意了副驾驶的方向说道:“岑处长都不一定记得了。”
“听说是拄着拐去的——”
与去营城和津门不同,这一次景玉农就带了七八个人,属于轻车简从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这两天都发生了啥事,只是怀疑地问道:“他都这样了——”
但问题是,总得有个过得去的成绩啊,四门课考了九十四分,说出去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