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项骜早有准备,黄种人几百年来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弱势的形象,尤其是华人,因此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受歧视是在所难免的;那想要尊严,只能通过过硬的实力挣回来,不过这话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所以睡上铺也没什么,至少和看守所的水泥地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为了让外籍兵员尽快掌握法语,这里每日都有免费的一小时培训课,可以拿着笔记本去听,但得牺牲休息时间;然后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学习材料,方便速成。
从这天起,两人就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强攻语言难关,相比于在国内学外语这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环境助力:从日常对话到行走坐卧,全是法语,在学习的同时也强行逼着大脑去适应,因此只用了不到十天,不管是项骜还是余杭,都能断断续续用它来表达一些自己的简单意思了,尤其是前者,经常能说出一些长句来,能把不算晦涩的法文书籍、杂质看的七七八八。
每人一本的大笔记本也因为课程节节不落而记录的过了大半,每一张都写的满满当当,上面的法语句式从起初的潦草难以辨认,到现在的初见成色,进步是非常巨大的。
这天,结束一天的训练后俩人又跑去上课,上完了余杭将本子放在床上准备出去接杯热水喝,结果喝完回来发现笔记不见了,他一会儿想着去上大号时趁着这个空档再看看呢。
正在找不着之际,项骜从另一头走过来,他便道:
“骜哥,你看到我的本子了吗?刚刚就在铺上呢。”
前者一摊手,道:
“我在路上和老师碰上了,问了几个问题,没看见;你再仔细找找,不会没了的,可能掉床下去了。”
“那我瞧瞧。”余杭说着弯腰往下铺的床底去看,但不等看清,便听头顶“咣”的一声响,是有什么东西扔在自己床上了。
起身一看,正是那本找不到的笔记,只是外皮此时已经损毁严重,翻开检查,中间至最近做的所有笔记,至少几十页全都被撕掉了,重新合拢后会留下了一块接近一厘米的空白。
看着那些断裂的纸茬,他登时怒从心头起,拿着残破的本子大声问道:
“谁扔的?!”
项骜看见了全程,也要发作之际那个家伙主动向前一步承认了:
“不好意思,我去拉屎但没有纸了,用了一点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两人目光汇聚过去,看到的是个身高中等偏上但肢体粗壮的男人,这家伙名叫郎弘历,起了个东北亚风格名字的同时,还长了一张颧骨突出,状如大饼的脸,再配上三角形的小眼睛和上下都很薄的嘴唇,让精通种族学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大量的通古斯血统。
至于国籍什么的,这边并不清楚,只知道原本是个流窜在华俄朝边境地带的二道贩子,只要赚钱什么都敢倒腾,在成功上了当事国海关黑名单后,前几年又因为持械拒捕背了人命官司遭通缉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才几经辗转到了这里。
“不介意?现在去厕所把你拉出来的屎再吃回去我就原谅你了,快去!”余杭道。
迎着对面凶恶的目光,他一点也不怯,瞪着眼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