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闱,他还满心欣慰地看着谁谁谁的文章被传抄,谁谁谁在讲学时舌战群儒——他记得很清楚,如今想来,那些鲜活的面容早已化作越府账本上冰冷的数字。
欧阳修缓缓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份供词,道:“多谢韩少卿。”
韩执回礼,道:“欧阳先生不必客气......”
欧阳修此时就看着自己手里的供词,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韩少卿,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韩执立刻拱手:"欧阳先生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的,我都会帮。”
欧阳修听到了韩执同意,但是心里还是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又看了看手里的供词,问道:“韩少卿,就是......就是这份供词,能不能给老夫?”
但是似乎是怕韩执反悔不同意,又是连忙改口,道:“老夫说的只是......只是记载了老夫学生姓名这一页而已,不会要别......”
韩执见到只是这个请求,当即就是自己做主了,笑道:“欧阳先生若要,尽可拿去。这上面每一个名字,您都有权知晓。”
“不过就是,这份供词并无备份。还请欧阳先生稍等片刻,学生撰抄一份下来,便可给欧阳先生。”
韩执话音刚落,就已迅速铺开宣纸,拿起笔亲自抄写了一份下来。抄写完最后一个名字,他将原件郑重递给欧阳修,新抄的供词则被欧阳修仔细叠好,吹干之后收入怀中。
欧阳修轻轻拍了拍自己收着名字纸的位置,然后对着韩执再次行礼,道:“此番,多谢韩少卿了。老夫稍后,便是进宫,面见官家,定要将此事告知官家!”
韩执轻轻扶起了欧阳修,道:“欧阳先生不必如此,此番调查,便是奉了官家的命,已经成为了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