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金色提示框,他看见代表己方的蓝光如潮水漫过全息地图,而那些顽固的红点正以诡异的速度消融。
某个瞬间他几乎错觉听到了花郡主的银铃声,就像那夜在苗疆竹楼初见时,她发间坠着的银饰在月光下轻颤。
";降者不杀!";魏将军的吼声带着内劲震落松枝积雪,他盔甲上的九头蛇锁链纹路在火光中流转暗金。
当最后一面敌军战旗委顿在地,欢呼声如同惊雷炸开层层山峦。
某个小兵哭着用豁口铁刀割下敌军将领的绶带,却被同袍塞了满怀抱的铜铃马具——这些浸透硝烟的胜利品转眼就成了庆功宴的碰杯酒器。
向云踩着仍在渗血的冻土走向中军帐时,掌心的玛瑙突然发烫。
他本能地侧身避让,正巧见花郡主的茜色斗篷掠过残破的辕门。
薄风扛着陌刀紧随其后,刀柄上缠着的苗银铃铛与满地铜器共鸣,竟将某个试图偷袭的装死敌兵震得口鼻溢血。
";云郎的捷报比苍鹰还快。";花郡主解下斗篷时,发间银蝶随着火光流转,她指尖轻点向云甲胄上那道狰狞裂痕,";就是这身战袍该换了。";薄风大笑着将陌刀插进土里,震起三寸外半截断箭:";大哥你看,咱们在陇西收编的流民军,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欢呼的士兵们自发围成圆圈,用豁口的盾牌敲击出震天鼓点,那鼓点声震得人热血沸腾。
火头军抬着热气腾腾的肉羹穿行其间,那肉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某个百夫长醉醺醺地跳上粮车,将缴获的玄铁面具扣在脸上学狄元朗说话,惹得众人把铜铃砸得叮当乱响。
向云接过花郡主递来的竹筒酒,却发现她袖口沾染的朱砂竟与楚军师星盘裂纹如出一辙。
";报——西北三十里发现...";传令兵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向云循着他惊恐的视线望去,庆功宴的篝火不知何时蒙上了层青灰,那青灰的颜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正给伤员包扎的医官手一抖,药粉撒在突然结霜的草地上,那药粉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薄风猛地拔出陌刀,刀锋上凝结的冰晶映出远方山峦间翻涌的墨色云团。
花郡主的银铃突然齐齐静止,她按住心口倒退半步:";地脉在哀鸣。";话音未落,系统面板在向云眼前疯狂闪烁,99%的进度条竟开始逆向消褪。
他握剑的手尚未抬起,某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铜铃里震出的声波在半空凝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整军!";向云的声音压过骤然响起的寒风。
魏将军的方天画戟重重顿地,那些正在痛饮的士兵条件反射般列阵。
苏先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将楚军师遗留的白羽令旗插在背后。
当第一片雪花垂直落在向云剑尖时,他看见地平线处的乌云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吞噬星光,如同巨兽翕动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