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队弓弩手。
一支支冰冷的箭矢,仿佛索命的黑白无常,冷漠地盯着他们。
这些甲士,平日里不过欺压一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等杀人利器。
那骇人的煞气一冲,一个个身躯瘫软,亡魂直冒。若非主家在后头盯着,早就一哄而散了。
孙掌柜倏然一惊:“床弩?”
他曾走南闯北,倒是有些见识。这床弩是朝廷管制武器,若非一方巨擘,根本配备不起,更没那个胆子。
按照本朝律法,私蓄床弩,形同谋反,可是杀头的大罪。
眨眼间,孙掌柜冷汗涔涔,浸湿了后背。好半晌,方才挤出一丝笑容。
“且慢!老朽有眼无珠,无意冒犯,这便退去。”
他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众弓弩手方才松开紧绷的弓弦。
米棚中,忽然摇出一个油头粉面的俊俏郎君,娇笑道:“这位兄台,有何事请教?”
“不敢,不敢!”孙掌柜笑得比哭还难看,“老朽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则个。”
他躬身到底,姿态卑微至极。
粉面郎君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无妨,咱们和气生财,何须动刀动枪,岂不是伤了脸面。”
孙掌柜唯唯诺诺,不敢多留片刻,夹着尾巴,急匆匆回返自家铺子。
“没骨头的怂货!”粉面郎君嗤笑一声,引得一众弓弩手哈哈大笑,肆意嘲讽。
酒楼之上,高楷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道:“三郎,散布讯息,就说孙家粮铺削价让利,一斗米只要五十钱,先到先得。”
好戏刚刚开始,可不能让孙掌柜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必须再烧一把火。
梁三郎已经明白过来,兴冲冲道:“是!”
“这些蠹虫,早该有此一劫。”
高楷笑了笑:“去吧。”
那孙掌柜又怕又气,看着满仓的粮食,卖不出去只能烂在手中。若叫上头知晓,他一条小命难保,顿时如丧考妣。
忽见门外一窝蜂涌来众多县民,吵着要买五十钱一斗的米面。
他皱眉质问伙计,却也是一头雾水。眼见群情汹涌,只得一咬牙,吩咐开仓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