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等来喜讯。
褚登善已是迫不及待,正要下令大军开拔,却见一员传讯兵卒匆忙奔来,跪倒在地。
“禀都尉,营外来了一支兵马,为首者言语,您父亲来至。”
“此话当真?”褚登善又惊又喜,“果真是我父亲么?”
自从他父亲被高楷俘虏,他日夜悬心,担忧老父安危。
只是大任在身,须得尽忠职守,无法远离前去救父。
如今听闻父亲归来,怎能不感到惊喜。
“属下看得真切,确是都尉父亲。”
“而且,那为首者是昔日偏将——狄长孙。”
褚登善喜色稍平,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凝实,连忙让人请进大营一叙。
狄长孙将城中战事说了,这一番预感成真,引得褚登善满脸惊骇:“这……大将军自刎,这如何使得?”
他不禁疑惑,狄长孙是否谎言诓骗,然而,他父亲褚谅随之同行,叹息道:“登善,大将军已然身死,确凿无误。”
“我虽不忍,却也无力相助,唉!”
毕竟是亲自拔擢他,信任有加,倚重为心腹的主上,即便不喜薛矩嗜好杀人,却也感激他知遇之恩。
此番听闻噩耗,登时放声大哭,连连叩头。
褚谅任他发泄一通,待情绪稍复,方才劝慰道。
“登善,事已至此,悲伤无益。我褚家何去何从,还得仔细思量。”
褚登善抹去眼泪,沉声道:“那高楷派父亲前来,想必是让你劝降于我。”
“正是。”褚谅直言不讳,“方今天下,群雄逐鹿,我等既投身其中,必然要为家族前途考虑,择一明主辅佐,以期望光耀门楣。”
褚登善并非顽固不化之人:“父亲言之有理。”
“只是,父亲这般笃定,那高楷为明主么?”
褚谅低声道:“我儿,你我同在薛家麾下效力,自然知晓薛家父子刚愎自用,嗜杀成性,非明主之相。”
“为父早有后悔之意,奈何一日为君,不可轻于去就,以免遭受世人耻笑。”
“如今,薛家父子尽皆败亡在高楷手中,其人坐拥兰州,又攻取洮州,已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