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袍泽,死伤无数,却无丝毫晋升。那刘耀,忝为主将,却于后方坐享其成,步步高升。”
“怎不让人心寒?”
赵元谦恼羞成怒:“竖子,我为朝中三品右武卫将军,与你好言相劝,你竟敢忤逆?”
“如此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你想谋反不成?”
他这一怒,杀气腾腾,众人皆骇然失色,心中惴惴。
然而,夏侯敬德怡然不惧,喝道:“所谓物不平则鸣,人不公则怨。大将军,你如此言而无信,有何颜面忝居高位?”
“若非刘耀为你姻亲,怎能寸功未立,便晋为归德将军?”
“而我等奋勇杀敌数载,却仍然屈居队正,屡次无封,岂有此理?”
面对这一迭声的诘问,众人皆面露异色。
这夏侯敬德本为昌松一铁匠,却武力绝伦、骁勇善战,堪为军中第一。
可惜,他出身寒微,大字不识一个,又言辞粗鲁,行事莽撞,时常受人鄙夷,纵然屡立战功,仍无封赏。
而那刘耀,出身凉州大族,为赵元谦妹夫,虽有几分勇力,却瞧不起泥腿子。
常与夏侯敬德为难,暗中克扣他的战功,赵元谦亦熟视无睹。
只是,这夏侯敬德是一块暴炭,屡屡冲撞鸣不平,不知挨了多少棍棒,愣是丝毫不改,更不会奉承半句。
众人皆幸灾乐祸,此番他口无遮拦,与大将军撕破脸皮,必然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赵元谦勃然大怒,喝道。
“放肆,竖子安敢辱我!”
“来人,将这竖子叉出去,重打三百大棍,以儆效尤。”
然而,众亲兵面露惧色,推搡良久却无一人胆敢上前。
赵元谦怒不可遏:“还愣着做甚,莫非尔等也想尝一尝军棍滋味?”
众人浑身一抖,慌忙接令,这军中大棍重达数十斤,遍布铁刺,一棍下去,必然皮开肉绽。
行刑时,更沾染盐水,令人痛不欲生。莫说三百军棍,便是三十,也承受不起。
夏侯敬德眼见此景,怒哼一声:“不劳大将军费心,我自会离去。”
他一把扯下腰牌,猛然一掷,竟硬生生插入桌案之中。
不待众人反应,他转头便走,毫无留恋。
实则,他早有去意,只不过愧对袍泽,想为他们争一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