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芦苇荡被疾风吹得倒伏如浪，萧羽右手指节压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阴阳眼残留的灼痛像烧红的铁丝在神经末梢游走，视网膜上却清晰烙着百米外那个虚实交叠的轮廓——黑袍人肩头悬浮的双环虚影正以特定频率震颤。

"；东南方废弃糖厂！"；萧羽拽住要往河对岸追的李瑶。

她帆布包侧袋渗出的朱砂粉在夕阳下泛着暗红，那是出发前新画的三十六道破瘴符。

李瑶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

磁针在玻璃罩内划出锐角，直指对岸灰蒙蒙的建筑群。

两人涉水时激起的水花还未落下，萧羽就看到三百米外的铁皮仓库顶上，蛇骨面具折射出冷光。

仓库铁门布满暗绿色苔藓，门缝里渗出腥甜的腐臭味。

萧羽用战术匕首撬开锈锁的瞬间，阴阳眼自动触发。

视网膜表层浮起蛛网状的金色纹路，原本空荡荡的仓库在他视野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地面用黑狗血混合骨灰浇筑的阵纹足有三丈宽，十二盏青铜灯悬在离地两米处，灯芯燃烧着幽蓝鬼火。

黑袍人站在阵眼位置，脚下踩着具风干的黄鼠狼尸体。

当他抬起戴着鳞片手套的右手时，仓库顶棚垂落的铁链突然绞成麻花状，将试图后撤的萧羽和李瑶逼入阵中。

"；青蚨罗盘，天师符。"；蛇骨面具下传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李家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野路子搭档？"；黑袍人左手指尖弹动，阵纹中腾起黑雾凝聚成数十条眼镜蛇，毒牙上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蚀出焦痕。

李瑶甩出的五雷符在半空炸成金色电网，与蛇群相撞迸出青烟。

萧羽趁机摸出战术腰带里的铜钱，阴阳眼精准锁定离位那盏摇晃的青铜灯。

当第七枚铜钱嵌入灯座裂缝时，整个阵法突然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咯吱声。

"；雕虫小技。"；黑袍人跺脚震碎脚下干尸，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爆裂。

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骷髅形状，仓库温度骤降。

萧羽感觉有冰锥顺着脊椎往上爬，阴阳眼看到的阵纹结构正在重组——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实则是层层嵌套的九宫八卦，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不同属性的怨气。

李瑶的帆布包突然被无形之力扯向阵眼，三十六道破瘴符尚未激活就被黑雾吞噬。

萧羽甩出登山绳缠住她腰带的刹那，左肩传来剧痛——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凭空出现，伤口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被阵法抽成细丝融入阵纹。

"；戌时三刻生人，丙火命格。"；黑袍人嗅着血丝发出的微光，面具眼眶处的空洞骤然收缩，"；难怪能破我的子母煞。"；阵纹中心突然升起血色漩涡，萧羽看到自己和李瑶的残影正在漩涡中重复着死亡画面：被铁链绞碎、遭毒雾腐蚀、让鬼火焚身......

李瑶突然抓住他血流不止的左手按在罗盘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