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蹄子踩地,比骏马还要踏实。
一更天过,二更临,月照高头,寂寥夜色中,只剩下帮子兄弟们的呼哧喘气声。
好歹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
离了老远,便见到远处庄子灯火通明,白黄光芒,映成一片。
高才升和吕半夏蹲在马厩旁边,手里各把着笤帚,脸上满是泥灰。
“才升哥……你说咱们不会扫一辈子的茅厕吧?”
吕半夏作为吕家寨子村长的孙子,平日里享惯了福,可跟着李镇来了郡里拜了帮子,本想着平步青云,可谁知道一来就干着扫茅厕的活计。
这肚子里的苦水,也不好跟李镇说什么,毕竟镇哥可没有扶持他们的义务。
“不会吧?咱们好歹说,也是通了门的铁把式,虽说还没到小成之境,但肯定比那些凡夫俗子有用。
铲爷说过,是金子到哪儿也会发光,你先别急,说不得扫上个把月的茅厕,就被提拔了呢……”
高才升这么说着,心里也没有底。
“还提拔?从扫茅厕的,提拔成扫庄子的?还是咱这木笤帚,变成银笤帚?”
“……”
偌大的临字堂里,便只有这两个兄弟孤零零地坐着。
困意袭来,眼皮堪比千斤重。
高才升刚要睡着,却感觉地动山摇起来。
沉闷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便感觉庄子都要摇晃起来。
二人慌忙站起,手里紧紧攥着笤帚。
远处黑夜里,有一伙子东西,正向着庄子奔来!
高才升手心里全是汗,呼吸粗重起来,
“半夏,邢香主说是去了血衣帮,你去找他,我先拦住这些东西!”
吕半夏忙忙就要跑路,可又折返回来,哭丧着脸道:
“才升哥,我哪里知道血衣帮在哪?”
“那坏了!”
呼——
阴风呼号,庄子前栅栏处挂着的一块风干太岁,正散着荧光。
祠堂里,放着“堂主”的地方,那木门“哐啷”作响。
吕半夏满头大汗,他记得邢香主说过,堂主之作用,是用来震慑周围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