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周,潮湿了大地,也潮湿了人的心。
叶寒酥一直在急救室没有苏醒,江清浔整个人浑浑噩噩,不敢离开半步,下颚已长满青色的胡渣。
他的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叶寒酥昏迷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极尽自嘲……她一定,是伤透了心了。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他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人儿,心里后悔已迟。
当时他不该顾及那么多的,应该直接跟她解释,或者让江祈年闭嘴,可他偏偏被搅乱了思绪,没有以往的理智,也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把江祈年送进了监狱,替父母报了仇又如何?
现在他最珍视的人,生死未卜。
秋媣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急得疯了,第一时间就跑来了青城,红着眼睛,对他一顿数落。
“江清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同意老爷子的决定,让我女儿和你订婚!
江家这个泥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没消停过,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们江家拿什么还?!”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醒过来。”
秋媣的话语,就像冰冷的刀剑扎过来。
江清浔听着,只低着头不语,唯独在她说“有什么万一”的时候,眉心耸动了一下,腥红双眸,反驳出声。
秋媣继续说着,隐隐有哭意:“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就帮你挡了那一枪,孩子没了,醒过来得多难过……”
孩子。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他们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失去。
江清浔紧紧闭了闭眸,手指攥紧,无力捏着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妈……”
他艰难地,哑着嗓音唤了声。
正要说些什么,值班的护士按响了铃,并急促喊着:“叶寒酥的家属在哪?病人有了苏醒的迹象!”
“医生、医生?”
“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病房里顿时忙作一团。
秋媣也没了和他再继续争执的心思,趴在玻璃窗上,屏息凝视着病房里。
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步履匆匆。
江清浔提着一颗心,也在一边守着,直到病房里彻底安静,医生出来说没事,他才松开流血的手掌,舒了一口气。
进病房前,他叫住了秋媣。
“妈,是我不对,但能不能不告诉酥酥,她流产的事……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秋媣顿了下,最终点点头。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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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片寂静。
床边,除了心电检测仪时不时发出“滴”的声响,再没有任何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