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山斜眼瞥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是后勤主任,走的那个就是他亲戚,现在何大清来了,自然见不着他好。
何大清揉面时用了古法“三醒三饧“,被他讥讽是“旧社会跑堂的做派“。此刻老赵故意把铁勺敲得山响:“整那些花架子顶屁用!“
可王师傅的鼻子动了动。
老工人常年被机油腌入味的嗅觉忽然捕捉到一缕清甜的麦香,像是小时候趴在碾坊窗口闻新磨的面粉。
“给俺来俩这个银丝丝的。“
后面的工友推推搡搡围上来,不锈钢饭盒挤得哐啷作响。
“这卖相着实好看。”
工人们眼见着这馒头,一个个食欲都被勾了起来。
不一会儿,何大清眼见着二十个银丝卷眨眼见了底,最后两个被钳工班的小伙子抢着掰开。
赵宝山的脸黑得像锅底。
“真有那么好吃?”
他抓起个馒头咽下去,舌尖一抿,吃了进去,满嘴麦香。
这滋味他只在酒楼时候吃过,确实好吃,有本事!
他说不出话了,拿了三个馒头,就着大锅菜去办公室吃了。
……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厨房,何大清蹲在面缸前养老面。
昨日留下的面头在陶盆里微微发涨,泛着酸香的小气泡。
赵宝山踱过来时,他正往面里兑碱水,手腕悬着量水分寸——多一钱则涩,少一钱则酸。
“搁这演炼丹呢?“赵宝山踢了踢面缸,“厂里按人头拨粮票,可经不起你糟践细粮。“
何大清不搭话,事情都清楚了,他就算看自己不顺眼,也没办法。
厨子最重要的还是手艺,手艺好了,也就有了立身的根本。
他这一身本事,说实话,还真没什么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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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在面团上一按,浅浅的凹痕慢慢回弹,这是他在丰泽园当学徒时,掌灶师傅教的手艺:好面团要会喘气。
何大清弄馒头的时候几个帮厨都在边上看着。
他也不藏着。
这可不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上手就知道了,这里面门道多的是。
何大清双臂抻展如白鹤亮翅,面团在他掌间翻飞,渐渐抻成薄绢。撒干粉时像落雪,叠层时似折纸,最后刀光一闪,千根银丝齐刷刷垂落案头。
小帮工看得忘了添煤,灶膛里的火苗都矮了三分。
“牛。”
“何师傅真是有大本事的。”
“何师傅,你是在哪学的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何大清应道:“这哪能告诉你!”
众人也不在意,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能把底交给你?
就这么着,何大清算是在机械厂立了跟,忙完一天的生计,他往回走。
回了家,得给一家子人做菜,也是顺手的事儿。
保城,他不适应,但是有白寡妇在,她儿子态度也可以,所以也就能凑合。
只是,时不时他愁眉苦脸的。
想到李建国,他就害怕,自己的把柄在他手上,那算是跑不了。
“不知道大院什么情况?傻柱干的怎么样?”
“老易也没回信,也不知道啥情况,真是愁人。”
他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心酸。
“大清,做着饭呢。”
白寡妇回来,见何大清做饭,贴心的夸上了他几句。
何大清的心就立马变得美滋滋起来,眼神中也有了神采。
不管咋说,看见白寡妇这好看样子,他心里就得劲儿。
“今天在机械厂咋样,顺利不?”
“顺利,就我这水平能不顺利?反正是站稳了,以后估计就没啥事儿了。”
“大清,还是你厉害,我没看错人。”
“放心吧!以后肯定能让你俩过上好日子。”
何大清说着,往别处瞅了瞅,嘴凑过去,那意思显而易见。
白娟儿有些嫌弃,但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给他来了一下儿。
何大清更美了。
“大清啊,那以后的工资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还认不。”
何大清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认,我当然认。”
“我现在亲人就你俩个,我的就是你们的,咱们不分开。”
白寡妇说的是领工资的事儿。
当初就说好了,以后发工资,白寡妇去拿,只是没想到才是第一天,就又提到这个事儿。
为了不让娟儿生气,他态度挺好给承认了。
想着每个月还要寄十块钱,何大清就发愁,不过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晚上,何大清莫名的睡不着。
突然想起了傻柱,他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傻柱傻的很,别的倒是不担心,但是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怕是被秦淮茹给迷住了。
他虽然没明说,但是也知道,傻柱偶尔还会给贾家带饭。
贾家都是精明人,尤其是那个老婆子,贾张氏,更是泼辣。
就是贾东旭看起来不像是长命的样子。
要是贾东旭没了,傻柱被贾家给套住了,那一辈子就算完喽。
何大清想到这都觉得荒唐,连连止住了内心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