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这片神秘莫测的海域,仿若被一层厚重的幕布所笼罩,隐匿着无尽的秘密与未知。涌动的暗流,恰似蛰伏于黑暗深处的狰狞巨兽,悄无声息却又极具威慑力,肆意地翻搅着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水域,让每一寸海水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沈清澜置身于这暗流的漩涡中心,她的白发肆意飘散,恰似隆冬时节纷纷扬扬的雪花,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她的面容在幽邃海水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唯有那一双眼眸,依旧闪烁着坚韧与执着的光芒,只是此刻,这光芒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卷染血的婚契,婚契在这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尘封的凄婉故事。
当婚契触碰到云无咎玉化心口的瞬间,仿佛触发了一场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奇异的变化陡然降临。婚契之上,刹那间浮现出三百六十枚海棠纹,殷红如血,好似是用生命的汁液一笔一划镌刻而成的神秘符号,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又迷人的气息。云无咎微微眯起眼睛,凑近细看,这才惊觉这些花纹竟是由密密麻麻的细密鳞片精心拼成,每一片鳞片上都刻着初代玄蛟的逆鳞咒文。那些咒文闪烁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在昏暗无光的海底忽明忽暗地跳跃着,宛如一个个灵动的精灵,又似在喃喃低语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古老而隐秘的过往。
“原来香气是锁魂印……”云无咎不禁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满是震惊与恍然。他缓缓伸出手,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似是在抗拒即将揭开的真相。他轻轻抚摸着婚契上凸起的纹路,指尖划过鳞片时,传来粗糙而又冰冷的触感,就像触摸着一段被遗忘的冰冷历史。突然,一片鳞片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利刃,毫无征兆地割破他的指尖,一滴金血瞬间坠落,在海水中缓缓地、悠悠地凝成一枚海棠花苞。
云无咎的心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死死地紧盯着那枚花苞,眼眸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只见花蕊中渐渐浮现出画面,刹那间,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浑身发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包裹。画面里,三百年前沈清澜剜取他逆鳞时的场景清晰地浮现,那时,她的心口同样盛开着这样娇艳却又透着诡异的海棠。殷红的花瓣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冶迷人,却又似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被无情地再次撕开,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香烬成灰
就在云无咎沉浸在这震惊与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时,海底的景象陡然生变,一场诡异的杏花雪毫无预兆地飘落而下。这些杏花本应是洁白无瑕、纯净如雪的,此刻却被鲜血浸透,变得殷红刺目,如同一滴滴饱含着血泪的泪珠,从那无尽的黑暗天际缓缓飘落。每一片花瓣落在沈清澜的白发上,便瞬间化作一道道冰冷而坚硬的锁链,将她紧紧地束缚其中,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禁锢。
“不好!”云无咎神色骤然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决绝。他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剑刃在海水中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如闪电般呼啸而过,直直地斩向那些束缚着沈清澜的锁链。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剑刃竟直直穿过沈清澜虚化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根本无法触及。强大的剑气在海底划出一道深达千丈的裂痕,裂痕两侧的海底岩石瞬间崩裂粉碎,扬起大片浑浊的沙尘,在海水中肆意弥漫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没用的。”沈清澜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却又充满了无奈与哀伤,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她缓缓抬起手,那只手白皙而纤细,却透着一种无力的苍白。她轻轻抚摸着云无咎玉化的右臂,指尖触碰之处,浮现出星纹烙印。那些星纹闪烁着微弱而黯淡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星辰,随时都可能熄灭,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当最后一片海棠凋零,我的魂魄就会......”沈清澜的话还未说完,心口突然钻出血杏枝。
那些血杏枝像是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魔触手,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它们紧紧缠绕着师尊的残魂,疯狂地生长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间,便在海底结出九盏魂灯。每盏魂灯散发着诡异而幽邃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灯芯中困着一枚云无咎的护心鳞,鳞片表面,映着历代沈清澜消散前的笑颜。那些笑颜或温柔似水,或凄美动人,或满含不舍,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地刺进云无咎的心窝,让他痛不欲生。
“不,我不会让你消散的!”云无咎嘶吼着,声音在海底回荡,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那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对失去的恐惧。他再次挥剑,向着血杏枝砍去,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的攻击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无法触及那些虚幻的魂灯。他的身体在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的泪水,却依旧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