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镜殒劫生

叩棺蚀忆

朔风怒号,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横冲直撞,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撕裂。冰原之上,死寂沉沉,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苍茫的白色,唯有那一座座散发着森冷气息的冰棺,突兀地伫立着,宛如远古的墓碑,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无咎的身影在这冰原之中显得格外孤寂,一袭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周身散发着的肃杀之气,竟让这冰原的寒意都为之逊色几分。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然而,就在第二百具冰棺破土而出的那一刹那,一股突如其来的滚烫之感从他左臂处传来,好似有一团烈火在他的皮肉之下熊熊燃烧。

云无咎下意识地看向左臂,只见那白虎图腾如同被唤醒的猛兽,在他的肌肤上剧烈地躁动起来,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而眼前这具冰棺,更是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冰棺表面,细密的星砂纹路如同夜空中的星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往事。

云无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左臂的剧痛,缓缓伸出手,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谨慎,轻触到冰棺表面纹路的间隙。刹那间,一缕缕金砂如同灵动的游蛇,顺着他的经脉逆流而上,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金砂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云无咎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在冰原之上,瞬间凝结成冰。

与此同时,他肩胛处的战甲残片发出一阵愉悦的嗡鸣,那声音好似饥饿了许久的猛兽终于觅到了丰盛的食物,贪婪而急切。这些战甲残片开始疯狂地吞噬着金砂里封存的记忆,云无咎的脑海中瞬间被汹涌的画面填满,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让他应接不暇。

“这是……十五岁生辰……”云无咎喃喃自语,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沙哑。他的瞳孔剧烈震颤着,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冰棺内壁仿若一面魔镜,映出的画面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画面里,沈清澜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她的鬓角处,冰裂纹如同蛛丝般蔓延开来,正渗出点点星砂,那星砂在冰棺的映照下,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触目惊心。她手中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本该是一幅充满温情的画面,此刻却让云无咎寒毛直竖。因为,那碗里分明漂浮着细碎的冰晶簪残片,在热气的缭绕下,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更让他感到惊悚的是,画面中的自己竟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将那如同毒药般的汤汁一饮而尽。云无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如此诡异的事情毫无知觉。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疑惑,这冰棺之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沈清澜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凶臂噬主

随着冰棺一具具不断开启,诡异的气息在冰原上愈发浓烈。当第一百七十三具冰棺被打开时,变故陡生。云无咎一直极力压制的晶化右臂,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挣脱了他的控制。

云无咎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这只凶臂好似一头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带着无尽的狂躁与暴虐,朝着镜奴疯狂扑去。那星砂凝成的利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只凶臂竟能熟练地施展完整的苍溟无相功法,其威力比起云无咎亲自施展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围的镜奴在凶臂的攻击下,如同脆弱的纸片,纷纷化作星砂消散在风中。一时间,冰原上星砂四溅,好似下起了一场诡异的星砂雨。

然而,最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凶臂洞穿某具镜奴心口时,飞溅的星砂在半空之中缓缓凝成沈清澜的虚影。云无咎的目光瞬间被那道虚影紧紧锁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只见沈清澜的脖颈处缠绕着一条漆黑的锁链,锁链的末端,赫然连接着凶臂的肘关节,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与惊悚。

“还不够完整么?”凶臂突然发出与云无咎一模一样的声音,那声音在冰原上回荡,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凶臂掌心缓缓浮现往世镜残片,残片上映出的画面让云无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画面里,晶化的云无咎正温柔地擦拭着冰棺中沈清澜的脸庞,而她的心口,插着的正是那柄冰晶簪,鲜血顺着簪身缓缓流下,滴落在冰棺之上,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