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秦灵儿踮脚摘下檐角一串铜铃,指尖拂过铃铛内侧暗红的纹路——那是用血浸透的龙虎盟标记。"连卖糖人的老翁都在摊车底下藏流星镖,"她将铃铛抛给楚逸风,"这都城倒像只扎满暗器的刺猬。"
楚逸风摩挲着铃铛边缘的裂痕,那是昨夜赵府风铃被剑气扫过的痕迹。
玄铁剑在他腰间轻颤,剑柄新刻的"点苍松涛"四字还带着松烟墨香。
卖花少女挎着竹篮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他分明看见她耳后贴着易容用的蝉翼胶。
"客官买支芍药吧?"少女嗓音甜得像蜜酿,篮中花枝却突然无风自动。
楚逸风按住剑鞘的拇指微微发白,直到秦灵儿笑嘻嘻地往她篮里扔了块碎银,耳后狼毛在晨曦里炸成小绒球。
日头西斜时,银月正蹲在黑市入口的牌坊上舔爪子。
这只通体雪白的灵狐把尾巴绕成问号形状,琉璃色的眼珠倒映着下方鱼龙混杂的街市。"三个赌坊,五家当铺,还有..."秦灵儿数着飘在空中的灯笼数,突然被浓烈的茴香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楚逸风及时扯住她后领,让她避开了从二楼泼下来的羊肉汤。
"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也敢来鬼市讨生活?"满脸横肉的刀疤脸堵在路口,身后七八个混混正在抛接淬毒的飞蝗石。
秦灵儿感觉锁骨处的北斗印记突突跳动,狼魂之力在血管里掀起细小的浪潮。
楚逸风的剑刚出鞘半寸,就见少女瞳仁泛起鎏金色。
她脚尖轻点青砖的瞬间,裂纹中迸出的碎石在空中凝成狼首形状,擦着刀疤脸的耳畔轰在石墙上。
烟尘散去时,墙上赫然显出三寸深的狼爪印,碎石粉簌簌落进混混们僵硬的衣领。
"现在能借过了吗?"秦灵儿歪头笑着,发间银铃随着她晃脑袋的动作叮当作响。
围观人群潮水般退开,卖蒙汗药的老头直接打翻了整筐药草,紫红色的曼陀罗花滚到楚逸风靴边。
他弯腰拾花的刹那,瞥见二楼栏杆后闪过半截玄色衣袖。
银月突然炸毛跳进秦灵儿怀里,冲着巷尾蒸糕铺子呲牙。
蒸笼腾起的热气里,三个戴斗笠的身影正佝偻着背挑拣红枣,可他们竹篓里露出的分明是淬毒的梅花镖。
楚逸风捏碎掌心的曼陀罗花,汁液沿着剑鞘纹路渗入凹槽——这是慕容雪教他的辨毒法子,花汁变成靛蓝,说明空气里飘着西域蛇毒"三步颠"。
"左边胭脂铺,右后方当铺二楼。"秦灵儿借着摸银月耳朵的动作低声说,狼族血脉让她耳尖微微颤动,"七个人,不对,八个...有个轻功好的在屋顶瓦片上。"她袖中手指蜷了又展,想起昨夜慕容雪占卜时龟甲上的裂纹,那形状像极了狼族古语中的"噬主"二字。
楚逸风突然握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掌心薄茧:"卖糖炒栗子的在往火里添磷粉。"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晚膳,另一只手却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在她掌心画了个北斗七星的图案。
秦灵儿感觉锁骨处的印记骤然发烫,仿佛有狼爪要撕开皮肉跃出。
暮色染红西天时,他们终于在当铺后院寻到线索。